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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短篇科幻小说解读

发布时间: 2021-06-26 03:07:04

① 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说的含义

最短的科幻小说,是指这个吧“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至于含义就要靠读者自己想象了,这个小说展现的就是一种无限的可能性,可能是所有的人类都被灭亡了,也可能是人类都移居外星,古地球上的人逐渐死去,最后只剩下一个,这时才有人想起回访地球,或者还可能是机器人造反啊等等,总之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可能性也是科幻小说的魅力之一嘛

② 外国短篇科幻小说

我以前有这本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选集 里面好多很有创意的经典小说 书名叫 海底两万里 很小的时候有这本书 后来被人借走没还 你说的那故事我有印象 那人到一个外星智能房屋里 听外星人的音乐很不适应 最后那人死前变成了状态很好的外星人了 房间里所有东西都适应了 这本合集网络找不到 能找的科幻小说集里面也没这些精品小说 。

③ 中外著名的科幻小说有哪些

《希望星》

科幻小说,科幻巨制

作者:老母!

未来高等文明科技,比肩漫威,中国元素色彩,真正的中国科幻小说!

未来宇宙,列强争霸,科技升级,人类以科技一次次突破,追求创世主的境界!

每次科技升级,人性膨胀,必然带来毁灭的战争!

希望星!人类最后的救赎!

人造希望星计划,一群努力的人,一个伟大的国度,共创辉煌!

开启人类最后的救赎,也是模拟追寻创世主的科技!

本书不是穿越小说!

本书不过多码字,不追求过多字数。

写给看的懂的人!

欢迎留言评论!

喜欢看打怪升级无脑小说的人,请不要来!

④ 著名短篇科幻小说

1、《竞技场》by弗雷德里克·布朗。主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宇宙彼方的竞技场,并被告知自己需要与一名外星人用冷兵器作战,如果失败地球将被毁灭。背负沉重压力的他会怎样与敌人斗智斗勇,完成自己的使命?此文我十多年前在科幻世界上看过,至今难忘。

2、《2.013》by刘洋,在刘慈欣的《死神永生》中曾经提到过一个词叫“数学武器”,那么你有没有社香港或,如果我们生活的宇宙中,连数学规律都发生了改变,世界会变得如何疯狂和神奇?这篇小短文看上去挺好玩,挺有趣,但它关于宇宙的的设想让人看完以后不由得头皮一麻……

3、《人人都爱查尔斯》by宝树:宝树的科幻小说既有着天马行空的幻想,又往往能在现实中看到影子。比如这篇讲述的便是虚拟现实技术和现在已经流行的真人直播秀结合后发生的一些事,当一个人的人生寄托完全放在别人身上时,这个人还有自我吗?

4、《赡养人类》BY刘慈欣:大刘最具批判现实主义色彩的作品之一。矛头直指“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资本主义社会的根基,充满悲天悯人的气息。从小说里哥哥星球的身上,我们能看到现实社会中阶层对立、断裂的影子,但作者真正要说的还是,教育的不公平是最大的不公平。

5、《逆行线》by赤色风铃:我们已经习惯了科技的发展进步,也开始默认现在的生活是理所当然,但是如果有一天突然反了过来会怎么样?一夜之间,地球科技倒转,奔腾处理器、BP机、磁带、收音机、马车又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文章写得兴味盎然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6、《水星播种》by王晋康:很久之前曾听人说,我们人类是外星人的造物,古代各个民族的神话,就是外星人制造人类的映射。在这篇小说中,作者让我们人类也成为了某个外星种族的造物主,那么在它们的神话中会如何描述我们呢?

7、《阿夏》by遥控:很久之前在科幻世界上看到过,故事虽短但意味隽永。未来背景下,人类失去了自然繁殖能力,从而产生出一种奇特的家庭组织关系:一男一女通过克隆转生的方式永生永世不再分离。有人觉得浪漫,有人觉得恶心,但是无论怎样这种想象力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8、《白色链条》by柳文扬。这是一个容易腐朽与失落的有机物的世界,在我们人类出现之前,从来没有什么生物想到了有效的办法,有意识地证明自己曾经存在。它们所能留下只有自己身上骨骼形成的化石。亿万年后人类早已灭绝了,外星人能否凭化石认出谁是地球上曾经的霸主呢?

9、《你们这些还魂尸》by罗伯特·海因莱因:一个时间特工穿梭时空提前阻止犯罪的神秘组织成员,他穷尽一生追踪一名连环爆炸犯,但最终直面对手时,真相却让他瞠目结舌。人生是一个循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这个故事让我看到了脑洞大开的科幻大师是怎样玩坏穿越梗的,

10、《龙与十字架》by乔治·马丁:本文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在未来的太空时代,古老的基督教该如何传承?一个信仰主的外星怪物,可以称作异端吗》,还是说异端另有其人?马丁老爷子的脑洞大开之作,引人深思。

⑤ 介绍几篇短篇科幻小说(就属于《科幻世界》里那种可以很快看完的)

刘慈欣-《白垩纪往事》《天使时代》
拉拉《永不消失的电波》
王晋康《沙漠蚯蚓》

⑥ 你读过哪些脑洞其大的短篇科幻小说

上学的时候无意中在某个小说合集上看过一篇,具体名字不记得了,讲的是美国某实验室两个科学家受到辐射变异,可以临时控制别人的思维,于是俩人合作通过控制别人的思维,一点一点的将别人洗脑,先是将实验室的的变成的战争狂热份子,然后是周边小镇、洲、美国、最终引起了世界大战,牛逼的是后期他们基本不用洗脑能力了,只是靠周围的人影响其他人。这本书虽然看似科幻小说,其中也有很多的科幻元素,但更过的是对人的心理解读和人性剖析,因为当时没有接触过此类型的题材,所以印象深刻。

⑦ 你对最短的科幻小说理解

看热闹吧,我反正不爱看

推荐一些经典中短篇科幻小说

紫川 恶魔法则 莲花宝鉴 龙骑士

⑨ 中西方的科幻小说有什么不同

科幻、奇幻、魔幻、玄幻,都带个“幻”字。那么,第一个问题就是:“何为幻”? 答为虚构的。瞎编的。不存在的。假的。

一、科幻小说
主要以科学为基础进行幻想的幻想小说。对虚构的事物,用科学理论去解释其存在的合理性。至少,作者必须设想出某种科学理论或技术,使作品中的虚构世界有可能存在。
科幻小说既然以科学为基础,又不能抛开小说的人文特质,创作时就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着重于描写科学发展,描写新技术所建构出的新世界、新事物,等等;另一种是着重于描写科技对社会、对人的影响,描写在新的科学时代中,人的道德原则、伦理观念、生活目标和生存方式,等等。
前一种,就是所谓“硬科幻”,后一种则被称为“软科幻”。
必须注意的是,这两种方式绝不是割裂的,而是互相交融、密不可分的。区分出硬、软,只是由于写作的侧重点不同。只有“科”,单纯描写科学新技术,那就成了科普或科学假想;而只有“人”……那也称不上“科幻”了。
在此还想补一句:硬科幻和软科幻的区别,并不在于作品中“科”更多还是“幻”更多,而在于偏重“科”还是偏重“人”。不论是硬科幻还是软科幻,“幻”都是必然存在而且一直存在的。“幻”并没有多少之分,只有合理不合理之分。
另一方面,即使是软科幻,也必须有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科学理论来支持。也就是说,科幻小说,必须具有科学上的合理性。
例如,对于倪匡的大部分小说,我既不赞成归入硬科幻,也不认为该归入软科幻,而是把它看成科幻与玄幻交界的边缘类幻想小说(倪匡的少量作品,有些具备较为完整的科技设定,确实可算到硬科幻里,另一些则主写人在新科技面前的矛盾心理,似可放入软科幻类中)。

二、奇幻小说
奇幻小说的“奇”,或可解释为“传奇”。那么,奇幻小说就是“在幻想世界中发生的传奇故事”。
奇幻小说的本源,可上溯到古代神话和传说。实际上,大部分奇幻小说都脱不开古代神话的影子。黑暗之神降下灾祸,英雄挺身而出,解救世界,这种情节在奇幻小说中最为常见。
在奇幻小说中,人物经常要面对魔法、巫术,甚至与神力对抗;同时,又往往面临着战争与和平、欲望与真情的痛苦选择。人物自身,多数懂得超凡的法术、战技,或是拥有罕见的神器法物;有些奇幻小说主角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半龙半人、精灵族等等。
奇幻小说的这些设定,在令人物光华四射的同时,也把人物带到激烈的矛盾纠缠中,甚至是不可避免的悲剧中。可以说,奇幻小说中的主角,几乎都有着古典浪漫主义英雄气质。
奇幻小说在四类幻想小说中源流最久。那些古代传说、史诗,实际上已是奇幻小说的雏形。
其实,《西游记》、《封神演义》,都能称得上奇幻小说。《绿野仙踪》也算(不是外国那个《绿野仙踪》,是中国的,主角叫冷于冰,学道的)。《聊斋志异》可算是奇幻短篇集了。
但是,鉴于目前模糊不清的概念,并考虑到国人的习惯,我并不想把这些作品归入奇幻,因为中国以前并没有“奇幻”这个专门的分类名词。
目前常说的奇幻小说,大致可分为西式和日式两类。
西式奇幻根源最深,从《魔戒之王》上溯到亚瑟王与圆桌武士,再到希腊、北欧古代神话,处处都有西方文化的烙印。这种文化体系与中国差异甚大,许多地方几乎无法沟通。由于文化背景所造成的观念隔阂,中国读者接受起来稍嫌费力。但是,说到对英雄的敬佩,对英雄主义的追求、赞赏,全世界都是共通的。
西式奇幻,通常分为“主流奇幻类”(Hign Fantasy)和“剑与魔法类”(Sword & Sorcery)两种,前者比较注重文学性(如《魔戒之王》),后者则多偏重于冒险、战斗,更象是“动作片”。
日式奇幻,实际上是西式奇幻和日本文化结合的产物,而日本文化中又有中国文化的血脉。因此,比起西式奇幻,日式奇幻更容易赢得中国读者的亲近。再加上精彩动漫的辅助推广,日式奇幻很容易就在中国闯开了一条路。
日式奇幻,绝大部分是日本武士道精神、西式奇幻故事、中国谋略智慧的结合。文化根基较弱,但娱乐性强,人物塑造往往非常炫目。
一些恐怖小说,以现代生活为背景,加入吸血鬼、狼人、鬼魂等元素,勉强可归入奇幻类,或归入奇幻小说与恐怖小说交界的边缘幻想类。
所谓“历史架空”小说,通常是虚构出一个世界,或是一段历史,然后以此为基础创作传奇故事,其中魔法、巫术、神怪内容并不多,基本采用历史小说的手法来写,人物能力也通常不超过正常人的极限。这类小说的“可能性”虽不大,“真实性”却较强,算是奇幻小说与历史小说的交叉类别。

三、魔幻小说
魔幻小说绝不是指“魔法幻想类”,而是有完全不同的定义,与一般人想象中的概念相去甚远。
魔幻小说,即“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是主要出现在拉丁美洲的一种文学流派。这种流派的创作手法,把触目惊心的现实和迷离恍惚的幻觉结合在一起,通过极端夸张和虚实交错的艺术笔触来网罗人事、编织情节,以图描绘和反映错综复杂的历史、社会和政治现象。
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往往采用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变幻想为现实而又不失其真”的手法。典型的魔幻小说,其显著特点是:给现实生活变形;加入神秘、神奇甚至古怪诡异的内容;具有强烈的社会矛盾、政治斗争内涵。
如果说现实主义是社会的一面镜子,那么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以比喻为社会的一面哈哈镜。虽然它蒙罩着一层神秘的外壳,但仍然是要描写现实世界。只不过,它没有采取写实手法,而是采用夸张、讽喻的方式。
魔幻小说与其他三类幻想小说的最大区别就是,它必须以现实为基础。它的“幻”是为了增加神秘气氛、加强讽刺意味,内核仍然是真实生活。
例如,著名魔幻小说《百年孤独》,如果去掉其中“幻”的内容,完全可以跟《悲惨世界》、《战争与和平》等作品放在一块儿。
在《百年孤独》一开始就写到,吉卜赛人抱着两块磁铁“……挨家串户地走着……铁锅、铁盆、铁钳、小铁炉纷纷从原地落下,木板因铁钉和螺钉没命地挣脱出来而嘎嘎作响……跟在那两块魔铁的后面乱滚”;吉卜赛人带来了磁铁、望远镜和放大镜等“新鲜玩意儿”,但是两块磁铁要用一头大骡子和一群山羊来换,放大镜又要用两块磁铁加上三块金币。为了看一下从未见过的冰块,居民们每人要付五个里亚尔,摸一下价钱还要加倍。
看过全书,再回看这段情节,就能明白这根本不是在写吉卜赛人,而是隐喻殖民者对贫苦人民的搜刮。《百年孤独》中,这种带有强烈讽喻意味的情节比比皆是。
因此,魔幻小说,根本不是娱乐性小说,而是外表夸张、内涵深刻严肃、反映社会问题的现实小说。

四、玄幻小说
玄幻小说,可以说是近年来才兴起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幻想小说”。它的创作原则就是无原则,它的幻想基础就是无基础。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玄幻小说基本上是综合了西式奇幻、中国武侠、日本动漫、科学技术的大杂烩
中国文化包容性极强,任何外来事物都能溶进它的怀抱中,并衍生或变形出一些新事物。
玄幻小说正是如此。大多数玄幻小说,取了西方的魔法、中国的武术和谋略、日式的人物造型,再加上科幻,再加上神话(而且经常是中国、印度、希腊神话并存……),构建出神奇的世界,精彩的故事。
论到虚构、幻想,玄幻小说是四类幻想小说中最自由的。它写未来科技,却不需要用科学理论验证;它写魔法,又不考证西方巫术学体系;它写武术,却比传统武侠更神奇强大,经常超越人类生理极限……不论是虚拟世界架构,还是人物经历,都是玄之又玄,天马行空,自由无比。
玄幻小说经常遭人斥骂。科幻迷骂它“胡思乱想”,奇幻迷也骂它“胡思乱想”。殊不知,玄幻小说的特点就是胡思乱想,无原则,无基础。但是,这种胡思乱想却有自己的理论体系和设定,不管这体系能否经得起严谨考证。
玄幻小说,可以说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完全对立。魔幻是以“幻”作为渲染,主写现实事件;玄幻则是以现实事件作为情节表象,主写“幻”。
在四类幻想小说中,玄幻小说是最“幻”的一类。因为少了束缚,所以能够挥洒自如,随心所欲,读起来往往痛快淋漓,十分刺激。因此,尽管“正统科幻”和“正统奇幻”都对玄幻大加贬斥,玄幻小说仍然拥有相当广大的读者。
玄幻小说之所以流行,恐怕是因为,玄幻小说中的人物往往能力超凡,拥有非常大的自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快乐与放松----生活中最难受的就是不能随心所欲,而玄幻小说给了读者放松心灵、体验自由的机会。或者说,玄幻小说“读起来很过瘾”。
玄幻小说,由于其本身特征,很难对它下个确切定义。特别是在台湾,很少听到“奇幻”这个词,而是以玄幻代称。
我们所看到的许多“奇幻”、“科幻”甚至“武侠”小说,其实应该归入玄幻类。而市面上所售的玄幻小说,其中有极少部分实际上是奇幻、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很难获得成年读者的青眯,却往往受到青少年读者狂热喜爱。玄幻小说的作品数量最多,平均水平也最低,到处都是垃圾作品,因此往往令人产生“玄幻小说都很差劲”的印象。实际上,玄幻小说也有出色的精品。
对于“正统”的科幻迷、奇幻迷们来说,如果敞开心扉,不带偏见地去评析,玄幻小说也算是有存在价值的专门类别,而且不会在短期内消失,甚至还会更为壮大。毕竟,存在即合理,玄幻小说的盛行,是有其社会心理根源的。

总结:
在科幻、奇幻、魔幻、玄幻四类幻想小说中:
科幻小说,可以说最严谨。它有一条根插在科学中,因此一定要有科学性,并且要认真求证。要创作科幻小说,需要足够的科学知识。科幻小说通常是以未来为背景。
奇幻小说,人文色彩最浓。它讲究文学性、艺术性。要创作奇幻小说,需要足够的写作技巧,并且要对西方文化有足够的了解。奇幻小说通常是以中古或(类似中古)的时代为背景,科技水平不能太先进(否则魔法就失去价值了)。
魔幻小说,现实意义最强,讽喻色彩最浓,也最为深刻。它的价值,不在于“幻”,而在于“幻”之下的现实生活。要创作魔幻小说,需要足够的社会阅历和人生素养。魔幻小说通常是以近现代为背景。
玄幻小说,最为自由,娱乐性也最强。要创作玄幻小说,往往需要比其他三类更为新奇、刺激的情节。写作门槛低,写出精品难。玄幻小说的背景不受限制。玄幻小说,可以说是中国特有的幻想文学类别。

⑩ 谈谈你对西方通俗小说(或科幻小说)的认识。 (1600字左右)

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武侠、言情等通俗小说在中国大陆受到了抑制和歧视,这无疑是很不合理的。令人高兴的是,随着中国大陆的改革开放,通俗小说也越来越受到了社会各界的重视。然而,在最近几年里,另一个让人担心的极端又出现了。有些学者不仅高度尊重通俗小说,而且还极力地模糊通俗小说概念,否认“通俗小说”与“高雅小说”之间的价值差异。为避免讨论过于空泛,笔者在阐述个人见解的同时,兼对孔庆东博士的《通俗小说的概念误区》(以下简称《误区》[1])进行学术批评,与孔庆东博士商讨。
一 通俗小说的定义
尽管给词或概念下定义是一件难以讨好的事,但许许多多的人还是在做,这一点从各种各样的辞书的不断问世就可以得到证实。的确,有些时候不知道一个词或概念的定义,并不妨碍我们把握具体的事物或与之相处;况且,由于“定义只能揭示事物某些方面的规定性,而事物本身是普遍联系和运动发展的”[2](P353),所以,要全面地把握事物也不能光靠定义。但是,常识还是告诉我们,事物或概念的定义,在多数的情况下仍有助于我们的认识和理解。具体而言,像“通俗小说’这样一个被广泛使用的语词,其定义是具有相当的重要性的。
那么,何谓通俗小说?按刘世德主编的《中国古代小说网络全书》的解释,通俗小说是“泛指适合于群众的水平和需要,并且容易为群众所理解和接受的小说”[3](P544)。如此释义是可靠的吗?结合一些辞典对“通俗”、“通俗文学”、“通俗文化”等所作的解释——如《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本)[4](P1262)、《汉语大词典普及本》[5](P1273)、鲍克怡编著的《汉语同义词反义词对照词典》[6](P493)、王先霈和王又平主编的《文学批评术语词典》[7](P119)、《辞海》(1999年版:缩印本)[8](P1276)、林骧华主编的《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辞典》[9](P335-336)、覃光广等主编的《文化学辞典》[10](P639),可知《中国古代小说网络全书》的释义还是比较可靠的。当然,这样的释义不是很严格,不过,由于“并不严格符合任何事物的概念仍然可以指称某种事物”[11](P338),所以,我们仍可以借此释义了解到“通俗小说’概念指的是什么。要言之,像这样的“通俗小说”定义是可取的。
本来,通俗小说概念既不难理解,也不是不好下定义,只要搞清楚什么是通俗,什么是小说,大致上就可以了。然而,《误区》一文的说法,却复杂得让人糊涂。《误区》写道:“我们不妨从探讨通俗小说不是什么开始,知道了不是什么之后,就算说不出概念,说不出定义,说不出‘能指’,也不妨碍我们抓住‘所指’,抓住‘本身’。仿佛警察叫错了罪犯的名字,但捉的确实是案件的真凶。这样,我们所描述的‘通俗小说’,就在‘什么不是通俗小说’中概了它的念,定了它的义了。”显然,《误区》思路是有问题的。
首先,违反了下定义不能用“否定定义”——“概念不意味着什么”——的要求[12](P192)。“通俗小说不是什么”并不能让人明白“通俗小说是什么”,它就像我们说“鸡蛋不是鸭蛋、不是鹅蛋、不是鸽子蛋、不是恐龙蛋”一样,未能让人知道鸡蛋究竟指的是什么。由于一连串“不是”之外还有许多“不是”的可能,所以,只要“不是”没有被穷尽,通过“不是”来定义“是”,就不可能有较明确的概念。由此可见,《误区》以绕道的方式来定义“通俗小说”,既没必要也不符合逻辑。
其次,违背了定义的语句应尽可能简明扼要的原则。《误区》用一连串的“什么不是通俗小说”来定义“通俗小说”,即使我们不说它在逻辑上存在着问题,至少也是犯了一个语言表述太过于啰嗦的毛病。
再次,背离了科学研究的规范。概念是构成判断的基本要素,而判断又是推理的前提。[13](P637-638)如果连“通俗小说”概念都不清楚,都只能给出“它不是什么”的定义,那怎么有可能进行关于“通俗小说”的种种判断、推理和论证?怎么有可能对涉及到“通俗小说”的一系列命题作认识上和价值上的判断?倘若只是为了“抓住‘所指’,抓住‘本身’”,那又何必走弯路去论证“什么不是‘所指’、不是‘本身’”?须知,对一些人而言,有时候仅凭直觉也能准确地抓住通俗小说“本身”,就像“警察”凭直觉抓住了“真凶”。
最后,需要予以特别指出的是,为了证明“否定定义”的合理性,《误区》极不恰当地奚落了学者们的论争。《误区》这样写道:“……人类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搞乱了语言和世界的关系……而可笑的是,大多数的辩论争吵是没有实际价值的,他们所争所吵的只是‘能指’,与‘所指’无关,只是语言,与世界无关……学者们尽管可以列出八百六十二种概念,但并不能使实际存在的通俗小说发生增减或质变……”难道真的这样?非也!第一,把定义上的不同意见看成“只是语言,与世界无关”,是属于常识性的错误[14](P476),这里无须多加讨论。第二,诚如当代美国分析哲学家约翰·塞尔所言:“在制度性实在中,语言不仅用来描述事实,而且说来有点奇怪,它还部分地建构事实。”[15](P109)《误区》断定学者们的“通俗小说概念”对“实际存在的通俗小说”没有影响,是不妥的。退一步说,即使承认《误区》所宣称的不假,那么,读者们凭什么来认定《误区》的言说与世界有关?又凭什么来相信《误区》的“辩论争吵”不会“是没有实际价值的”?显而易见,《误区》对于学者们的讥讽嘲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二 通俗小说的认识判断
首先,通俗小说是严肃的吗?如果是针对某部某篇作品,就较容易回答,也容易得到多数人的认可,但是,要对作为一个种类的整体进行非此即彼的判断,则有以偏概全的危险。也许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误区》才会断然地说:“通俗小说不是‘不严肃小说’……通俗不通俗,与严肃不严肃,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通俗小说可以是严肃小说,通俗小说家可以是严肃文学大师。”很明显,假如认识止于《误区》的看法,那么,我们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是否严肃以及严肃程度问题上,通俗小说与非通俗小说是没有差异的。然而,即使凭有限的知识,我们也能发现,这样的结论并不那么可靠。
一部或一篇小说能否称得上严肃小说,自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加以考察。不过,由于一个作家用多少精力去完成作品往往能够体现出该作家创作态度的严肃不严肃,所以,精力的投入是考察严肃小说与不严肃小说的一个重要尺度。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最后一页重写了39次,而《老人与海》则修改了200遍[16](P228);托尔斯泰的《复活》仅开头就修改了20次[17](P329),而《战争与和平》则改写了7遍[18](P237)。像这样的作家作品,将其划入严肃之列,肯定是错不了的。虽然这几个例子在非通俗小说领域仅仅是冰山一角,但它却很能说明问题。世界文学史告诉我们,在通俗小说家中,没有一个愿意像海明威那样认真严肃——花精力把作品修改200遍;也没有一个能像普鲁斯特和艾米莉·勃朗特一样——一生只写一部长篇并在文学园地里焕发着光辉的异彩。相反的情况却是,不可能有一个非通俗小说家会像当代英国通俗小说家芭芭拉·卡特兰那样轻易地生产作品:一生的著述多达六七百部以上。[19](P142-156)毫无疑问的是,对于同一个作家的同单位创作时间来说,作品的“质量”与“数量”通常成反比。普鲁斯特说得完全正确:“那种玩玩文学艺术的观念是什么也创造不出来的。”[20](P154)如果一个作家既认真严肃又追求数量,那么,这个作家就会由于生命能量的急剧消耗而过早地衰亡。譬如,作品总量并不算很多的查尔斯·狄更斯,在相当程度上就是因为工作过度而在58岁时便离开了人世。[21](P93-96)再如,于生命最后的20年里写出了90多部长中短篇小说的巴尔扎克,也同样因单位时间内过多地消耗精力而在51岁那年走完人生之路。[22](P291-339)《误区》借一位法国朋友(不知姓名是什么)的口把巴尔扎克当作是“通俗小说家”来举例,并通过巴尔扎克的“严肃”证明“通俗小说家可以是严肃文学大师”。如此论证,未免牵强。读过巴尔扎克传记——如司蒂芬·支魏格的《巴尔扎克传》和安德烈·莫洛亚的《巴尔扎克传》的人都知道,巴尔扎克一方面出于认真严肃的态度而不断地修改已经写出来的小说,另一方面,又出于尽快付印和多写一些等原因而经常停止了对于小说的完善。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这样,巴尔扎克的小说世界才会深刻精当与肤浅粗糙并存;也正因为如此,才出现了巴尔扎克有时被视为高雅小说家有时又被视为通俗小说家的情况。
由上述可知,机械地在通俗小说与不严肃小说之间划上等号是不恰当的,可是,那种不把通俗小说与非通俗小说的严肃性加以区别的做法,更是错误的。正确的看法应该是,尽管存在着极少数的通俗小说较为严肃,但是,就总体情况而言,通俗小说没有“非通俗小说”那么严肃、那么认真。我们千万不要以特殊来否定普遍,以个别去否定一般。
其次,通俗小说的艺术性高吗?要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必须先搞清楚艺术性的高低指什么。191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泰戈尔写道:“伟大文学的一个特点是前所未有的,或者具有独创性。”[23](P223)而1947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纪德更是进一步地指出:“对优秀的艺术家来说,问题不再是以昨日的艺术为支撑,尽量越过它,将界线往前推,而是改变艺术的方向本身,努力发明一种新方向。”[24](P361)因为艺术贵在创造,所以,小说艺术性的高低首先取决于创造性的大小。倘若一个作家的小说为我们提供了前人所未曾提供的艺术经验,那么,这样的小说就应该被视为是艺术性高的小说——如司汤达的《红与黑》、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麦尔维尔的《白鲸》。当然,要求一个作家的作品提供前人所未曾提供的艺术经验,是一个很高的要求。不过,文学世界中那些最富于艺术性的小说,肯定是这样的一些极具创造性的小说,而这样的一种小说,即使不能说是全部至少也是绝大部分产生于“非通俗”的领域。
那么,创造性缺失的小说是否就一定没有艺术性?恐怕也不能这么说。只要小说还能娴熟地运用各种艺术技巧去表达去描绘,那么,即使是缺乏独创性,也应该被视为具有一定的艺术性。不过,无庸置疑的是,这样的艺术性是比蕴含独创性的艺术性低了一个档次的艺术性。整部文学史表明,那些处在艺术性顶端的通俗小说,除罕见的极个别之外,都是停留在这样的层面上:故事诱人、技巧丰富但毫无新意——换成意识流小说家伍尔芙的生动说法,那就是“给我们提供情节,提供喜剧、悲剧、爱情和乐趣,并且用一种可能性的气氛给所有这一切都抹上香油,使它如此无懈可击,如果他笔下的人物都活了转来,他们会发现自己的穿着打扮直到每一粒钮扣,都合乎当时流行的款式。”[25](P7)至于那些处在艺术性下端的通俗小说,除极其糟糕的这样一个特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数量庞大得非常惊人。的确,非通俗小说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艺术性并不怎么样甚至很差,但无论在程度上还是在数量上,都远远低于通俗小说。
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作为一个整体的通俗小说,其艺术性比起非通俗小说来要低得多。这样的结论,不仅可以从不同文本的比较分析中获知,而且还能够通过探究其不同的创作动机来加以证明。就创作的主观努力而言,通俗小说是一些小说家为“适合于群众的水平和需要”而创作的小说;就接受的客观效果而言,通俗小说是那些“容易为群众所理解和接受”的小说。在通常的情况下,假如小说不“适合于群众的水平和需要”,不“容易为群众所理解和接受”,那么,它就不能被称为“通俗小说”。由于寻求群众即绝大多数人的理解和接受是通俗小说创作者的主要努力方向,所以,迁就、迎合群众趣味的创作行为,在通俗小说领域里是普遍的。进而言之,在通俗小说的创作者那里,不易理解的独特个性和意识超前的探索品格是没有地位的。然而,正像毛姆在讨论一系列的“巨匠与杰作”时所指出的,一些作家作品之所以“永享盛名”,是因为“拥有极为强有力、非常独特的个性”[26](P218)。既然独特性和以此为基础的探索性是包括作家在内的所有艺术家最为珍贵的品质,那么,通俗小说的创作者何以不具备这样的品质或轻视这样的品质?答案很明显,是“效益最大化”在起作用。由于受当下群众欢迎的小说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效益(尤其是经济效益)的“最大化”,所以,在独特性、探索性与跟前接受的普遍性不可兼得的情况下,通俗小说的创作者就选择了后者。应该讲,通俗小说创作者的这种选择,属于人之常情,因为不顾或不大考虑“当下价值交换”的人毕竟是少数。也正因为如此,历史老人在考虑把“伟大”这顶帽子送给哪些人及其作品时才显得那么地慎重——譬如,不会随便地送给被金庸大力推举并称之为“伟大文学”的大仲马作品[27](P196)。
在谈到小说的目的时,《误区》认为“小说没有功利目的’是不可能的。客观地看,这样的认识虽嫌笼统但大体上还说得过去。然而,《误区》进一步说,“通俗小说通过刺激情感来赚钱,而那些小说不刺激情感不赚钱”,则失之偏颇了。从经济学角度讲,能不能赚钱,要看投入多少,又产出了多少。可是,就像萨特所写的:“作品的商品价值是武断地确定的。”[28](P127)作家写小说能否赢利实在难以判断。当然,只要不要求计算精确,我们还是可以作如下的推断的:从个体角度讲,如果作家写小说时投入的精力相对较少,而拿到的钱又相对较多,就可以断定该小说的创作赚了钱;如果情况刚好相反,那就只能看作是不赚钱甚至是赔了钱。在论及文学“商业上的成功”时,法国文学社会学家埃斯卡皮正确地指出:“作家的计划只是一种可能……文学作品的完美是最大的偶然性。”[29](P139)很容易想象,就连精明的文学出版商和书商都难以保证商业上的成功,更何况是那些做起生意来常常惨遭失败的小说家。翻开小说史,我们不难看到,像司汤达、爱伦·坡、麦尔维尔和卡夫卡等这样一些非通俗小说家,其创作“生意”都是与“赚钱”截然相反的“赔钱”。固然,那些投入多产出少的“赔钱”创作,并非毫无功利目的,不过,其功利目的主要不在于《误区》所说的“赚钱”,而在于其它的方面。是哪些方面呢?让我们来听听优秀的作家们是怎么说的——古巴的卡彭铁尔说:“虽然我的音乐底子比文学好,但我还是选择了文学……我继续坚信,在拉丁美洲,小说是一种需要。”[30](P49)哥伦比亚的马尔克斯宣称:“写小说的乐趣就在于此——探索,发现,革新……如果哪一天我有了一个公式,我就完蛋了。”[31](P39)而法国的埃莱娜·西克苏则写道:“无论怎样,当写作出自心的深处时都是天堂,就连在地狱时也如此。写作总是意味着某种方式的获救。作家是一个富人……这是一种充满矛盾的富有,既是必需的又是危险的。因为‘富有’使我们失去了‘贫穷’的财富。”[32](P29)
综上所述,与非通俗小说创作者不同的是,通俗小说创作者往往正是由于追求当下效益(尤其经济效益)的“最大化”而采取了弃难就易的非创造性原则的——从单个作品看,遵循的是“简单化”原则;从作品系列看,遵循的是“模式化”原则[33]。这也就是通俗小说在总体上为什么艺术性相对贫弱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后,应该指出来并加以讨论的是,《误区》的所谓“梦得够不够好”的问题。《误区》这样写道:“小说的艺术性都离不开这样一个标准,即‘梦得够不够好’……由于通俗小说做起梦来比较专心致志,往往更能引人入胜,‘非通俗小说’经常不能保持一份平常心,为了显示‘雅’,常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所以,‘非通俗小说’的作者和读者对待小说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别有用心’的,也即心在艺术之外……”尽管这里的表述很形象生动,但严格地说,却极不科学。第一,梦的情境有档次的高低之分——既有忧国忧民的梦,也有花前月下的梦,还有升官发财的梦,更有无遮无挡的性欲之梦。《误区》把通俗小说的“梦得够不够好”说成只是一个与“立场问题”无关的“技术问题”,岂不片面?第二,小说远非梦那么简单和短命。好梦往往无法追忆[34](P1065-1068),也可以被遗忘。但是,好小说却由于“不仅回答了现存的需要,也启发了人们的新的需要HC35](P88),所以,它不会也不该被遗忘。即使肯定好小说的世界就是“梦得够好”的世界,那也不能忘记,这样的世界的存留“必须以体现这些价值方面的完美性和技巧为前提”[36](P380)。虽然在《误区》中引以为证的昆德拉也谈到了“梦”之外还有“叙述”,可遗憾的是,《误区》对昆德拉的“叙述”问题却未作任何讨论。既然《误区》能够离开“理性控制”和“技术手段”来谈通俗小说的艺术性高就高在“做起梦来比较专心致志”;那么,读者就可以根据《误区》所提供的逻辑作如下的推理:由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理性在个体受到环境影响时经常无法发挥有效的作用[37](P1409-1411),所以,这种人“做起梦来”也就比正常人“更加专心致志”,因而,其所写的小说的艺术性肯定是在通俗小说之上。如此逻辑,岂非荒谬?

三 通俗小说的价值判断
《误区》认为,通俗小说与非通俗小说的“区别不在形容词上,而在名词上,它们之间是类别的不同,而没有美学价值上的尊卑”。真的这样么?当然不是!尽管我们不能从小说的类别中直接得出它的价值高低的结论,但是,通过分析它“是什么和能做什么”[38](P273),我们仍能较为恰当地判断它的价值的高低。这个道理,如同鸡蛋和鹅蛋的区别一样:不仅在名词,而且还在于形容词——谁能否认鸡蛋的营养价值高于鹅蛋?
当然,通俗小说的“价值怎样”,这是一个比通俗小说“是什么”更难回答好的问题。其所以这样,是因为对前者的判断既不能脱离价值客体的特性,又不能不充分考虑到价值主体的情况。[39](P181-182)由于不同的价值主体的需要不尽相同,所以,同样的一个价值客体对于不同的价值主体而言,其意义并非完全是一样的。
首先,谈谈通俗小说对于个体的价值。由于个体的情况千差万别,所以通俗小说的价值如何也很难一概而论。从动机上说,无论是下层普通群众还是中上阶层人士,只要出于消遣娱乐心理的,通俗小说的价值往往不在非通俗小说之下。正因为这样,几个世纪以来通俗小说的“消费族群”才有一部分是属于“热切的上层阶级人士”[40](P152-153)。当然,如果进一步地分析,我们便会发现,下层普通群众之所以从通俗小说中获得较大的消遣娱乐,往往与其“不得不这样”有关——就像法国文学批评家蒂博代所说的:“报上的长篇连载或儿童小说是那些无力读其他东西的读者万不得已的读物。”[41](P156)至于上中层阶级人士的情况,则有些不一样。由于较高的文化水平使得他们具有接受不同种类小说的能力;所以,这些人的娱乐消遣,既可以在通俗小说中获得,也可以从非通俗小说中得来。可见,消遣娱乐的动机是在通俗小说中还是在非通俗小说中得到满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为价值主体的个体的娱乐消遣方式——对于整天浸泡在电视里或钻进按摩房的人来说,就连通俗小说也让他们感到索然寡味,更别说是非通俗小说。
如果个体的动机主要是从文学接触中获得认识或受到教育,那么,在一般的情况下,通俗小说就比不上非通俗小说——这一点在那些“中上层阶级人士”身上尤为明显。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认识价值和教育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取决于价值主体怎样,而在于价值客体本身的文化含量如何。倘若价值客体的文化含量不大,那么,虽然它对于不同类型的个体所具有的认识教育价值并非完全一样,但从总体上看,也还是偏低的——自然,作为一个整体的通俗小说不会例外。
其次,谈谈通俗小说对于社会的价值。社会是一个由各式各样的人和组织构成的复杂有机体,故而,它的需要也是多方面多层次的。从维护社会平衡稳定的意义上讲,无论是精英审美文化还是大众审美文化,都是必需的。[42](P158-160)显然,我们不能强迫那些喜爱通俗小说的群众放弃个人的偏好,也无法让那些少接触小说甚至没接触过小说的群众一下子就能有效地接受非通俗小说中那最具价值的部分。就这一点而言,广受群众欢迎的通俗小说在一个社会中具有非通俗小说所难以替代的作用。不过,承认这一点并不意味着通俗小说对于社会的价值不低于非通俗小说。尽管通俗小说的接受群体在某一时段远比非通俗小说庞大,但从历史的维度看,无数的事例呈现出的状态恰好是反过来。诚如俄国文艺理论家赫拉普钦科所言:“人类的社会发展和精神发展,使得评价大艺术家时的错误和有意的曲解不断得到消除,使得他们的创作遗产的多维性得到揭示。”[43](P220)随着时间的推移,非通俗小说中那些曲高和寡的精品,其读者群体也会不断地壮大直至无穷。此外,从价值的层面看,小说的接受群体绝非一个简单的数量问题。在论及优秀诗歌的读者时,帕斯写道:“我们不晓得有多少罗马人阅读奥维多,多少意大利人阅读彼特拉克……不过,我们知道什么人在阅读。多少不居,这些读者是社会的头脑和心灵,是社会与行动的核心。”[44](P64)显然,这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话是富于启发意义的。它提醒我们,考察小说的读者,不应该只顾“量”而不问“值”。倘若小说能发人深省、催人奋进,能为那些准备或正在推动历史发展的人们提供丰富的营养,那么,这样的小说对于社会来讲,就有很高或者较高的价值。反之,其价值则是低的或者比较低。
最后,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值得认真地探讨。《误区》完全否认通俗小说中的“次品’多于高雅小说,认为这种观点“缺乏数学统计上的依据”。可以说,要反驳《误区》的说法是有困难的。乏所以这样,是因为如下的几点。第一,小说的次品浩如烟海,谁也无法进行完整的数学统计。第二,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许许多多小说次品,基本上已被人类所遗忘。由于没有了文本,这些已经消失了的小说次品究竟有多少也就没有依据[45](P21),故而无论怎样统计,都不会令人人满意。第三,即使有可能统计,也不应该动手去做,理由是用这种方法所获得的结论,其价值远远无法补偿研究者所付出的代价。由此可以看出,《误区》要求不同意见者用数学统计的方法来证明通俗小说的“次品”有多少,是不合理的。
尽管依照《误区》的不合理要求来证明“通俗小说的次品量”是困难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通俗小说的次品问题没有答案。实际上,洞悉了通俗小说的“生产动机”及其“生产套路”——简单化与模式化,也就可以断定通俗小说的“次品”必然多于高雅小说。现在的问题是《误区》只是为了说明谁的次品多谁的次品少吗?不!《误区》这样写道:“在任何一种艺术体裁和类别中,精美高雅之作总是少的,平庸低俗之作总是多的。所以,通俗小说只是小说的一种类别,它决不是‘不高雅小说’的代名词。”很显然,《误区》在此处是同时通过“次品量”和“精品量”两个方面来论证通俗小说与高雅小说之间没有价值上的差异。关于“精品”问题,笔者以为还是可以且应该提供一点“数学统计上的依据的”。
在20世纪国际知名度较高的文学奖中,诺贝尔文学奖的地位无疑是具有权威性的。尽管该奖不仅遗漏掉了像托尔斯泰、哈代、乔伊斯、普鲁斯特、卡夫卡等这样一些应该获奖的作家[46](P45),而且还出现过不当入选的极个别案例——譬如,“把奖金授予水平有限但作品流传广泛的”赛珍珠[47](P110-111),但是,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20世纪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也大致上是本世纪文学的精华。”[48](P6)。基于此,笔者以《诺贝尔文学奖要介》(肖涤主编)所收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为例[46],简要地讨论一下小说的“精品”问题。从1900年到1991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总计88人,除因剧本、诗歌、散文等文类的卓越成就而获奖的37人外,其余的51人是小说家(或主要是小说家)。
应该说,无论是喜欢通俗小说还是喜欢高雅小说,都同样无可厚非,但是,当上升到理论认识并诉诸文字时,就应该尊重客观事实,力避主观偏好。然而,《误区》在阐明观点的过程中,经常以通俗小说的“上马”对付高雅小说的“下马”,并且“只赛这么一次”就宣布结果。如此“不平等”的比较研究,自然是缺乏说服力的。
诺思洛普·弗莱说道:“人类面临的许多不测灾难之一是全部毁灭,这是文学靠其自身所无法防止的;但我认为,若无文学,那种灾难就一定不可避免。”[53](P188)显然,这位加拿大学者的话是夸张了一些,不过,他对文学所具有的高级价值的强调却提醒了我们,在经济效益和感性享受已普遍成为人们行为准则的今天,审慎地对待并处理好文学事实是重要的。
虽然《误区》的名义动机是为了消除人们在通俗小说问题上的误区,但是,由于作者极力地模糊通俗小说概念和夸大通俗小说价值,结果,在实际上却为人们设置了一个更大的误区。《误区》关于通俗小说与高雅小说的“价值无高低”论,不仅在理论上难以站得住脚,而且在实践上也会产生不良的后果。众所周知,“避难趋易”是人的天性,而“从众”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故此,在“价值无高低”论的引导下、鼓励下,很容易出现“价值误认”的人们[54](P330),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通俗小说而拒绝欣赏那些已被历史检验过的富含深邃魅力的高雅小说——这对于个体人格结构的逐步完善和社会文化机制的健全发展来说,无疑是非常之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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