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当代小说推荐
㈠ 求好看的苏联(俄罗斯)小说
列夫托尔斯泰:
《战争与和平》
《安娜塔列宁娜》
《复活》 等。。。
高尔基:
《童年》
《在人间》
《我的大学》。。。等
契诃夫:
《变色龙》
《装在套子里的人》
《樱桃园》。。。等。。。
普希金:
都是诗、、、
我瞬间觉得我回到了中学课堂。。。
其实从欣赏的角度来看,都是好书。
但当年被老师逼着看,就是不爽。
㈡ 推荐几本关于前苏联战争题材的小说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静静的顿河》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毁灭》
《夏伯阳》
《不屈的人们》
仅供参考!
㈢ 求推荐一本有关苏联的历史小说
首选《生存与命运》,伟大的作品,格罗斯曼创作的现代版“战争与和平”。肖洛霍夫《一个人的遭遇》,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再现了伟大的卫国战争。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展现了知识分子在历史洪流中的命运。由于俄罗斯文学传统及苏联创作方法的特性,除了迫于政治要求的“应景之作”,苏联有许多宏大的,具有史诗性的,同时又非常深刻的伟大作品。另外向你推荐这几位作家:布尔加科夫,特里丰诺夫,艾特玛托夫,爱伦堡。
㈣ 苏联红色经典小说有哪些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年禁卫军,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普通一兵
㈤ 谁能推荐几本关于苏联俄罗斯方面的小说
哥们正在写……
白桦林中的守候
关于苏联卫国战争的
可以在起点网看
正在写
㈥ 俄国现当代有什么经典的文学作品
小仲马小说代表作《茶花女》、莱蒙托夫的代表作是《当代英雄》、
雨果的代表作之《巴黎圣母院》、《悲剧世界》
福楼拜代表作《包法利夫人》
英国的三位女作家,盖斯凯尔夫人,欧洲文学史上最早反映劳资矛盾的作家,代表作《玛丽·巴顿》;夏绿蒂·勃朗特,代表作《简·爱》;爱米莉·勃朗特,代表作《呼啸山庄》。
斯丹达尔的代表作《红与黑》
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
㈦ 苏联的小说有哪些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切尔卡什》、《柯诺瓦洛夫》、《沦落的人们》《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被开垦的处女地》《一个人的遭遇》《他们为祖国而战》
㈧ 推荐一些外国当代小说
我其实不太会划分小说的时代,所以到底哪些算是当代外国文学我也不太清楚,我写几部时间比较新是小说,你做一下参考吧
1、《灿烂千阳》
《追风筝的人》的作者的第二本小说,关于不可宽恕的时代,不可能的友谊以及不可毁灭的爱。《灿烂千阳》再次以阿富汗战乱为背景,时空跨越三十年,用细腻感人的笔触描绘了阿富汗旧家族制度下苦苦挣扎的妇女,她们所怀抱的希望、爱情、梦想与所有的失落。
2、《大象的眼泪》
具体内容是关于甜美背后的残酷、多舛的命运和复杂的人性以及忠心耿耿的爱。《大象的眼泪》以大萧条时期的马戏团为背景,时空跨越七十年,让我们感受到萧条时期最炫目的华丽,困顿景况里最动人的温暖。
3、《布鲁克林的荒唐事》
本书讲述的是一种放下后的人生状态,生活的希望往往充斥在不经意间,在你以为自己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只有人处于一种“放下”的状态才是最初始、最好的。该书中每一个人物都栩栩如生,就如同你身边的一个朋友,你为他生活中的意想不到的遭遇而费解、思考、伤心、难过,或者同他的朋友一样在说,“小心一点,这是一个圈套”但是当故事结束的时候,你会觉得要感谢作者,在这个灰暗的世界,昏暗的时代,在这本书中,你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群体感、归属感、亲情、爱情、友情等等,你会觉得对生活又重新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4、《天堂的声音》
假如你对生命感到绝望,读过本书后,你会明白:每天都可以找到一件生命所给予你的礼物,你可以从中发掘美丽生命的真实意义,找到自我的。只要张开心眼,你会发现每天都有一件美好的礼物在等着你,可能微小如一道光或一片美丽的叶子,也可能是一件大喜事。有时这些礼物很难被发现,你必须花点功夫才能够找到它。
5、《我在雨中等你》
我叫恩佐。我老以为自己是人,也一直觉得我和其他狗不一样。我只是被塞进狗的身体,里面的灵魂才是真实的我。这里记录着我和主人丹尼相依度过的风雨悲欢:当妻子凄凉死去, 当岳父母和他反目成仇,当他镣铐加身被突然逮捕,唯有我知道真相。可是,我只是一只狗,我无法发音,不能说话……现在我老了,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我想与你分享我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就翻开书,我在故事里等你……[
6、《在路上》
《在路上》里的人物实际上是在“寻求,他们寻求的特定目标是精神领域的,虽然他们一有借口就横越全国来回奔波,沿途寻找刺激,他们真正的旅途却在精神层面;如果说他们似乎逾越了大部分法律和道德的界限,他们的出发点也仅仅是希望在另一侧找到信仰”。
7、《消失的地平线》
这里有神圣的雪山,幽深的峡谷,飞舞的瀑布,被森林环绕的 宁静的湖泊,徜徉在美丽草原上的成群的牛羊,净如明镜的天空,金碧辉煌的庙宇,这些都有着让人窒息的美丽。纯洁、好客的人们热情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咀是宗教的圣土,人间的天堂。在这里,太阳和月亮就停泊在你心中。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香格里拉。
8、《五岁时,我杀了我自己》
全书以八岁男孩波登的口吻,描写出一个不被成人理解,始终遭到扭曲的孩童孤独心灵世界,他只能在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世界中生存,故事相当感人。这其中,波登的单纯与大人世界的复杂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无力摆脱身边那些讨厌的大人的处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法国经典名著《小王子》;而波登被视为超越常规、不被理解的困顿,以及对成人世界的不知所措,亦常被引比为《麦田捕手》的霍尔顿。
9、《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是一个新颖的故事,它涉及到三个层面的连动:引人入胜的科幻概念、栩栩如生的人物刻画,以及感人至深的爱情。全书交织贯穿了亨利和克莱尔不同角度的视野和叙述,传神地表达出克莱尔那种总是被丢下后的思念,那种不寻常的生活方式,以及她对亨利超乎一切的爱;还有这个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将身在何方的男人,他的恐惧,和他对来之不易的爱情的感激之意。
10、《你在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
他叫爱迪,八十三岁生日那天,为了拯救在突发事故中身处险境的女孩而殒命游乐场。醒来时,爱迪已身处天堂,这才发现:那里并不是牧歌萦绕的伊甸园,而是地球上生活片断的交叠重现。五个被爱迪或铭记或忽略或遗忘的人,轮流登场,引领他寻找逝去的时光,追问人生的谜底。无形间,天地间仿佛有一条巨大的锁链,爱迪只是其中的一环。
11、《相约星期二》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年逾七旬的社会心理学教授莫里在一九九四年罹患肌萎性侧索硬化,一年以后与世长辞。作为莫里早年的得意门生,米奇在老教授缠绵病榻的十四周里,每周二都上门与他相伴,聆听他最后的教诲,并在他死后将老师的醒世箴言缀珠成链,冠名《相约星期二》。
12、《一日重生》
让某个辞世已久的亲人,陪你再过一天。只有一天。如果可以如愿,你需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尴尬的时刻,落到了查尔斯·贝奈特头上。这位退役棒球运动员在挫折与酒精的消磨中,已经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事业碰壁,婚姻破裂,酗酒成瘾,众叛亲离,就连女儿的婚礼都不愿意让他露面……查尔斯起了轻生之念,他以为只要一辆高速运行的汽车,一次忘我的狂奔,就可以挥手作别,不带走一片云彩。然而,电光火石中,他的肉身徘徊在此境与彼岸之间;恍然苏醒,他竟然看到了多年前就意外去世的母亲。
母亲引他走进昨天。昨天是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场又一场角度诡异的悲喜剧,一串又一串彼此纠缠的心结。沿着母亲指的路,查尔斯的归宿究竟通往何方?一日顿悟,是否足以改变一生?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周围全是掉落的树枝、树杈、树叶。石头压着我的胸口和肚子。抬起下巴,我看到了:年少时的棒球场,沐浴在晨光中,还有球场边的两个球员候场区,以及投手站立的地方那撮隆起的尘土。
还有,我妈妈,我去世多年的妈妈。
……
我几乎不能动弹。但她的手臂环绕着我,我再一次感觉到她抱起了我,空气划过我的脸庞。我看到的只是黑暗,好像我们在一张长长的黑幕布后飞行。突然间,黑幕布拉开了,我的眼前出现了星星。成千上百的星星,她放下我,让我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把我受伤的灵魂还给这个世界。
(PS.以上三本书是同一位作者)
目前只能想起这些,应该都是当代的吧,希望有你喜欢的
㈨ 苏联最著名的文学著作有那些谢谢
1、《钦差大臣》
《钦差大臣》是俄国讽刺作家果戈里的代表作,作品于1836年发表。故事描写纨绔子弟赫列斯达可夫与人打赌输得精光,正一筹莫展,从彼得堡途经外省某市,被误认为“钦差大臣”,在当地官僚中引起恐慌,闹出许多笑话。
作品改变了当时俄国剧坛上充斥着从法国移植而来的思想浅薄、手法庸俗的闹剧的局面。《钦差大臣》果戈理用喜剧这面镜子照出了当时社会达官显贵们的丑恶原形,从而揭露了农奴制俄国社会的黑暗、腐朽和荒唐反动。
2、《战争与和平》
《战争与和平》是俄国作家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创作的长篇小说,也是其代表作,创作于1863—1869年。
该作以1812年的卫国战争为中心,反映从1805到1820年间的重大历史事件。以鲍尔康斯、别祖霍夫、罗斯托夫和库拉金四大贵族的经历为主线,在战争与和平的交替描写中把众多的事件和人物串联起来。
作者将“战争”与“和平”的两种生活、两条线索交叉描写,构成一部网络全书式的壮阔史诗。
《战争与和平》的基本主题是肯定这次战争中俄国人民正义的抵抗行动,赞扬俄国人民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爱国热情和英雄主义。
但作品的基调是宗教仁爱思想和人道主义,作家反对战争,对战争各方的受难并都给予了深切的同情。
3、《卡拉马佐夫兄弟》
《卡拉马佐夫兄弟》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的长篇小说,通常也被认为是作者文学生涯的巅峰之作。
《卡拉马佐夫兄弟》最初在《俄罗斯信使》杂志上连载了将近两年(自1879年第1期至1880年第11期),并于1881年出版了第一个单行本。
该书改变自一桩真实的弑父案,描写老卡拉马佐夫同三个儿子之间的尖锐冲突,以及弑父案件的法庭审判。
整部小说有两个层次:从表面上看这是一桩弑父案,而受害人的几个儿子在某种程度上有串谋之嫌。
但深层次上,这是一幕关于人精神的戏剧,讲述了一个情欲、信仰、理性与自由意志间的道德角斗。作品展示一个错综复杂的社会、家庭、道德和人性的悲剧主题。
4、《童年》
《童年》是前苏联作家马克西姆·高尔基以自身经历为原型创作的自传体小说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其他两部分别为《在人间》、《我的大学》)。
该作讲述了阿廖沙(高尔基的乳名)三岁到十岁这一时期的童年生活,生动地再现了19世纪七八十年代前苏联下层人民的生活状况,写出了高尔基对苦难的认识,对社会人生的独特见解,字里行间涌动着一股生生不息的热望与坚强。
5、《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前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一部长篇小说,于1933年写成。
小说通过记叙保尔·柯察金的成长道路告诉人们,一个人只有在革命的艰难困苦中战胜敌人也战胜自己,只有在把自己的追求和祖国、人民的利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创造出奇迹,才会成长为钢铁战士。
参考资料来源:网络——世界名著
㈩ 前苏联有什么著名小说(要作者)
帕斯捷尔纳克写的[日瓦戈医生》是部经典,是20世纪俄罗斯文学留给世人的一部经典。就其诞生的年代而言,它无疑是苏联文学的经典之一,而且是一部真正的、严格意义上的经典,是无须添加任何定语的经典。不知谁是始作俑者,苏联文学(包括当代中国文学)中的许多所谓"主旋律"作品被冠以"红色经典"的称谓。恕笔者直言,当今常挂在人们嘴边的所谓"红色经典"(无论是苏联的还是中国的),就其实质而言,乃是在高度政治化、高度意识形态化的社会-文化生态环境中衍生出的一种文学怪胎,不知率先发明出"红色经典"这一称谓的人究竟是出于赞赏,还是出于讥讽。其实,真正的文学经典是不能添加任何"色素"的。那些所谓"红色经典",那些够不上"经典"的"红色经典",也许恰恰是因为无法承受"经典"二字沉重的分量,才无奈地躲进了"红色"二字的保护伞下。
经典要求作家有一种宏大的历史视野,人们要求经典具有史诗的风采。记得帕斯捷尔纳克曾说过,"《日瓦戈医生》是我第一部真正的作品,我想在其中刻画出俄罗斯近45年的历史"。不错,1905年革命、一次世界大战、二月革命、十月革命、新经济政策……《日瓦戈医生》里所涵盖的这一切历史事件似乎都可以满足企图领略历史沧桑的人们的渴求。难怪美国人埃德蒙·威尔逊会喜不自禁地把它同《战争与和平》这部巨作相提并论。不过,对于在历史震荡与变迁中滋养出艺术创作灵感的苏联作家们,这种宏大的叙事眼光是共同的,在苏联文学中,几乎每一部卷帙浩繁的长篇巨著都包含了广阔的历史与现实的画卷。然而,远非每一部这样的巨作都可被视为传世之经典。经典毕竟是寥若星辰的。能够踏入经典之殿堂的,恐怕只有那些对现实与历史充满了强烈的批判意识,实现了对现实生活的超越的作品。文学的本质就是对现实的审美化的否定与超越。如果没有了对现实生活的否定与超越精神,艺术的生命也就不复存在。这是艺术的基本价值所在,艺术的天性使然。
品读《日瓦戈医生》,可以发现,在其字里行间浸透着强烈的批判意识。记得在十多年前的那场"《日瓦戈医生》热"中,许多人都在饶有兴趣地反复琢磨:这部小说究竟是否反对十月革命?帕斯捷尔纳克对苏联近30年的历史变迁到底持何种态度?一时间,对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似乎也就决定了对该小说的不同的价值判断。于是,一种颇滑稽的局面形成了:那些实在难以割舍对《日瓦戈医生》这部杰作的青睐的人,只好千方百计地竭力否认作家心中存有哪怕半点儿对历史与现实的否定性。当年评论家沃兹德维任斯基说:"无论日瓦戈,还是帕斯捷尔纳克本人,都谈不上是反对革命的人,谈不上对抗革命"。他的说法恐怕体现了大多数喜爱这部作品的人的心态。但是,笔者以为,在这个问题上,似乎45年以前反对刊登这部小说的《新世界》杂志那五名编委的感受更实在些。他们确确实实觉察出了蕴涵在小说中的对历史和现实的批判。的确,《日瓦戈医生》充满了批判的锋芒,正如一切我们时常津津乐道的那些西欧19世纪的名著、20世纪西方现代主义杰作乃至后现代主义之作都充满了对新兴资本主义社会、工业化社会乃至后工业化社会的尖锐而深刻的批判与否定一样,《日瓦戈医生》也同样闪烁着批判的锋芒。倘若现在还把批判与否定的精神只赋予伟大的19世纪俄罗斯文学;倘若现在还以为新生的苏联文学只能为新生的苏维埃社会献上甜美的赞歌,那就未免太滑稽了。但是,虽然当年那五个编委嗅出了小说的批判味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小说的否定精神有正确的理解。
今天,我们似乎不必再去纠缠这部小说是不是否定了十月革命。毋庸置疑,帕斯捷尔纳克当然是以否定的眼光来看待他所描述的那段历史的。但倘若以此就断言他对十月革命有着天生的反感,那就错了。他并不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仇恨去批判历史与现实的,他丝毫没有存心要与十月革命过不去。他批判的锋芒只是源自他身上那种天然的艺术家的本性,即对现实的批判眼光。诚如美国学者罗伯特·佩恩所言,"有些西方评论家把日瓦戈医生看成是对抗苏维埃政权的人物。这种看法并不正确,因为他们没能够发现,这部作品其实是对一切存在着的政权的反抗"。这说到了点子上。虽然我们很难驳倒英国人海伍德的说法,即"帕斯捷尔纳克1946年开始写的《日瓦戈医生》,是存心构思出来针对斯大林及其政体所维护的一切的一种挑战",但我们必须把这种"挑战"理解为对既定现实的一种形而上的否定。"多么出色的手术啊!拿过来就巧妙地一下子把发臭的多年的溃疡切掉了!既简单又开门见山,对习惯于让人们顶礼膜拜的几百年来的非正义作出了判决"。出自小说主人公日瓦戈之口的这句名言不知多少次被人们引用,想以此作为主人公日瓦戈对降临到俄国大地上的革命风暴的向往。其实,这句话与其说是表现了日瓦戈对革命风暴的赞赏,倒不如说是对他所生活过的俄国社会的批判。这句名言同主人公后来对十月革命的种种使我们心中颇存不安的反思在实质上是相通的,即都体现了小说主人公日瓦戈作为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所理应具有的精神独立的气质和批判意识。帕斯捷尔纳克赋予小说主人公乃至整部作品的这种对现实与历史的批判和超越意识,使这部作品具有了成为经典的可能。毕竟,真正的艺术怎么能没有对现实的批判与超越呢?
波兰作家贡布罗维奇说得好:"我觉得任何一个尊重自己的艺术家都应当是,而且在每一种意义上都必然是名副其实的流亡者"。这所谓"流亡者",在笔者看来,更多是指精神上的"流亡者",而且是"自我流亡者"。这样的艺术家才会真正不为历史所遗忘,因为只有这样的"自我流亡者"才会真正获得当年陈寅恪先生所云的摆脱了"俗谛"的"独立之精神";才会超越当下的社会主流意识赋予作家的,并非为他自身所拥有的所谓"政治思想"而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之思想"。
回望近70年的苏联文学,在这个曾自封为最有光辉的"思想"的文学里,那些跟在时代后面"放声歌唱",在时代吹奏的笛子下跳着优美舞步的带"色素"的所谓经典,也能算是真正的经典吗?经典之所以为经典,往往在于它能站在思考人的存在意义、生命价值的精神高度对历史进程予以文化的批判。40多年前,当《日瓦戈医生》被封杀在《新世界》杂志编辑部里时,包括帕斯捷尔纳克及其妻子季纳依达在内的许多人都纳闷,为什么杜金采夫的《不是单靠面包》尽管遭到部分人的围攻,却可以出版问世。在他们眼里,似乎这部小说才是真正揭露了社会的阴暗面。倘若帕斯捷尔纳克本人果真是这么想的话,那么显然,这位伟大的诗人倒是由于自己天真单纯的诗人气质而没能意识到,自己的小说虽不象杜金采夫的成名作那样直接地针砭时弊,却在另一个更高的意义上触及了当权者脆弱的神经。日瓦戈医生身上的叛逆性,是洛巴特金所无法比拟的。这种叛逆性不是指向具体的某种官僚习气,不是指向显在的体制问题,而是以文化批判的高度指向了人的精神的内在层面。对于文学来说,只有这种意义上的文化批判才会真正超越时代的局限。能否站在文化批判的高度审视现实,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讲是至关重要的。
当年高尔基就俄国革命所阐发的种种"不合时宜的思想",这位"革命文豪"对俄国革命的深刻反思,充分显示了一个坚持文化操守的文化人在激烈的政治动荡岁月中冷静与深远的头脑。对俄国革命中滋生的俄罗斯人蛮性与奴性,无论是"革命文豪"高尔基,还是"旧俄式知识分子"帕斯捷尔纳克,都做出了深刻的反省。虽然帕斯捷尔纳克头上永远也不会有"革命"二字的光环,但这种站在人类文化精神立场对历史与现实的审视和批判,是两位艺术家的共通之处。
在政治动荡的年代里,对文化操守的坚持是最可贵的,它对人类一切功利的思维与行动都具有一种透彻的批判意识。这种坚持文化操守的批判意识往往会被人扣上"保守"的高帽。狄更斯在《双城记》里对法国大革命的表现可谓是充满了"感伤的保守主义情绪",高尔基这只呼唤暴风雨的海燕也在暴风雨真正到来之际又突然变得顾虑重重,还有我们的鲁迅,亦曾被年轻一代斥为"封建余孽"。然而,当我们后辈人经历了历史的荒诞性的"洗礼"之后,难道没有理由钦佩这些文化先哲们深远的目光吗?对鲁迅,甚至对高尔基的那些指责如今似乎都成为我们的笑谈了,难道40多年前对帕斯捷尔纳克的非难就不是荒唐的吗?这种对历史与现实的超越了普通政治层面的思考,这种克服了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和政治功利主义情绪,以人类最广泛的永恒的、共同的情感为旨归的批判与超越意识,是文学经典的重要特质。美国人威尔逊把《日瓦戈医生》概括提炼为"革命-历史-生命哲学-文化恋母情结"这十四个字,颇为精当。
人们常说这部小说浸透了对基督教教义的评论、关于生命和死亡的思考、关于自由与真理的思考、关于历史与自然和艺术的联系的思考;人们常说帕斯捷尔纳克是以某种不朽的人性,以某种先验的善和正义等宗教人本主义观念作为参照系来审视革命运动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由此,人们自然将日瓦戈医生这个高度自我中心的人物视为远离人民大众、远离时代前进步伐的旧式贵族知识分子,并进而把小说视为一个站在历史潮流之外的知识分子对历史进程的"病态的"感伤,从而怀疑小说的思想的"正确性"。
然而,这种以个性的、自主性的对当时的集体意识的批判性思考,这种从哲学上对社会历史变迁的透视,正是知识分子以其独立的理性精神审视世界的可贵方式,《日瓦戈医生》对俄国历史的思考的非政治性,恰恰是这部小说的价值所在。一百年前政治上异常"反动"的老托尔斯泰依然作为文学经典大师永存于历史的长河中,这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了,那么,帕斯捷尔纳克的这部以哲学与文化的反思超越了当下社会意识形态层面,揭示了"人的存在"的意义,揭示了人的存在的悲剧性色彩等广泛的形而上问题的小说《日瓦戈医生》呢,这不也是一部永恒的经典吗?
帕斯捷尔纳克曾经说过,"艺术家是与上帝交谈的"。这是对艺术家提出的颇高的要求,这就要求艺术家以探寻历史的真谛、人性的真谛,倾听生活最深处的声响的精神面对浮躁的现实人生,揭示出现实与历史的洪流巨变中人的存在的悲剧性,揭示出历史进程的荒诞性。《日瓦戈医生》正是这样的精神产品,难怪威尔逊称赞它是"人类文学史和道德史上的重要事件,是与20世纪最伟大的革命相辉映的诗化小说",而帕斯捷尔纳克,作为现代苏联文学谜一般的巨人,正是人们"开启俄国文化宝库和知识分子心扉的专门钥匙"。
20世纪发生在俄国的这场革命被历史的实践赋予了悲壮的色彩。苏联人民所经历的从精神到肉体上的一切痛苦,都与这场革命的矛盾的两重性有内在的联系。20世纪俄罗斯文学的经典,是应当能够深刻地表现这具有悲剧性色彩的两种精神特质的,文学经典之所以为经典,就在于能在对人的精神层面的把握中深刻地洞察时代的本质精神内涵。在《日瓦戈医生》中,安季波夫(斯特列尼科夫)的形象正是俄国革命深刻的矛盾性的体现。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政治动物",他既是"纯洁的体现",又是一个被时代和政治异化了的工具;他虽然铁石心肠,但仍有"一星半点不朽的东西"。精神的这种两重性不正是预示着20世纪俄罗斯人所面临的坎坷经历吗?文学经典不是无根的浮萍,经典之花是深深地扎根在文学传统的精神土壤里的。
《日瓦戈医生》是20世纪的史诗,但我们显然能于其间感受到"影响的焦虑"的:帕斯捷尔纳克这位渴望描绘当代历史的诗人却无时不让我们体验到传统的力量。也许,企图在日瓦戈医生身上找寻罗亭、李特维诺夫、伊凡诺夫、特里戈林亦或特里勃列夫的影子;在拉拉身上寻觅塔吉娅娜亦或娜斯塔西娅·菲里波芙娜的痕迹;在冬尼娅身上寻找娜达莎·罗斯托娃亦或吉提的身影;在安季波夫身上嗅出拉赫梅托夫、巴扎洛夫甚至历史真人涅恰耶夫的气味,均是徒劳的,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从《日瓦戈医生》里我们清晰地体会到了那种只有俄罗斯的知识分子才具有的对世界、对生命的体悟方式。
日瓦戈也好,帕斯捷尔纳克也罢,都是以俄国知识分子典型的生活方式生活着,他们思考着只有俄国知识分子才会去琢磨的问题。上帝-死亡之谜-俄罗斯母亲的命运,这曾萦绕在果戈理、老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俄罗斯文化巨匠们心头的永恒的疑虑,正是帕斯捷尔纳克以及他所心爱的主人公日瓦戈最关切的纯粹俄罗斯式的问题。日瓦戈,以及他的创造者作家帕斯捷尔纳克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对生活真谛,对真理的独立的精神探寻,抗争对人的精神奴役,使他们成为了别尔嘉耶夫所说的俄国特有的интеллигенция(俄国知识分子)中的一员。在苏联,保持这种俄罗斯知识分子的精神传统更需要有极大的勇气,正因为此,这种精神传统在苏联文学中才显得尤为珍贵,也只有在艰难的岁月中坚守这个精神资源的苏联作家,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写下自己的名字。帕斯捷尔纳克是有这样的资格的。不过,一切思想与精神探寻倘若不能以诗的意蕴呈现出来,那么就不可能诞生文学的经典。我们永远不该忘却别林斯基在他那篇著名的《1847年俄国文学一瞥》里所阐明的朴素道理:"不管一首诗充满着怎样美好的思想,不管它多么强烈地反映着现代问题,可是如果里面没有诗歌,那么,它就不能够包含美好的思想和任何问题,我们所能看到的,充其量不过是执行得很坏的美好的企图而已"。
苏联文学中有多少"光辉思想"正因为没有了诗性的融注而黯然失色,而《日瓦戈医生》,这部因为涉及到十月革命而使我们不得不谨小慎微待之的小说,却因为它首先是一首诗,一首爱情诗,从而使它所包含的一切关于社会、宗教、历史的思考真正地具有了震撼力。西班牙作家略萨称这部小说是"抒情诗般的创作";利哈乔夫把它看作是"对现实的抒情态度",都是精辟之见。的确,《日瓦戈医生》最大的独特性就在于它以诗的韵味审视了俄国革命的历史。这首"拉拉之歌"所表达的"革命-历史-生命哲学-文化恋母情结"的主题,是那些充斥着激昂的政治说教的伪文学作品所无法替代的。作家对人生的探索,对历史的沉思,他的一切追求与苦闷,均是从日瓦戈与拉拉的爱情曲的闪光中折射出来的。作家幻想出了一个只属于日瓦戈与拉拉这两个充满真正人性之光芒的人物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懂得生命之谜、死亡之谜、天才之魅力和袒露之魅力;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可以与"象重新剪裁地球那样卑微的世界争吵"毫不相干;在这个世界里,心灵、艺术、美、大自然可以浑然一体,人与大地和宇宙紧紧相连,"艺术为美而服务",人,充满理性与情感的人,沉浸在艺术创造的神秘的幸福中,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沉浸在宁静的生活的温馨中,沉浸在夜的庄严的寂静中,永远真诚地生活、思考,"不会为真理感到害羞",不必去"出卖最珍贵的东西,夸奖令人厌恶的东西,附和无法理解的东西"。然而,这个美丽的童话般的世界,日瓦戈与拉拉的世界,在诗人笔下被无情地摧毁了,这个迷人的世界无法与现实的、充满功利色彩的世界相对抗,等待它的只能是悲剧性的毁灭。人的正直与善良在特定历史事件面前变得软弱无力,注定要被毁灭,这种悲剧性的历史悖论仿佛是文学经典向我们提出的永恒的疑惑。也许,感受这份无奈与遗憾才是最"经典的"美。
人们或许会因此而珍重苏联文学,珍重这创造了格利戈里·麦列霍夫的悲剧、日瓦戈的悲剧等等这些"经典之美"的苏联文学。立足于时代又超越那个时代;超越现实的桎梏牢笼又回归传统的精神家园,当这一切发生在一位只会以抒情诗人的眼光走进生活的艺术家身上时,我们可以说,经典的产生为期不远了。《日瓦戈医生》正是这样的文学经典,它的经典性,远不是每一部被写进苏联文学史教科书的作品所能具备的。有些作品将永远被文学史所记忆,因为它们标志着文学发展历程的特定阶段(如《解冻》、《一个人的遭遇》等),或者本身就是特定历史时期的典型代表(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但它们并不能成为严格意义上的文学经典。能够跨入经典的行列的唯有那些超越了当下的狭隘政治层面和民族主义情绪,表达了人类共通的、永恒的情感的作品。在20世纪俄罗斯文学中,《日瓦戈医生》是能够与《静静的顿河》、《大师与玛格丽特》等屈指可数的作品一道跨入经典之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