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是现代派小说吗
1. 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是怎样运用现代主义艺术技巧的
有关《红高粱》,这部小说在当时确实有新颖之处。莫言曾较深地受到美国作家福克纳和拉美作家马尔克斯的影响,从他们那里大胆借鉴了意识流小说的时空表现手法和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情节结构方式,他在《红高粱》中几乎完全打破了传统的时空顺序与情节逻辑,把整个故事讲述得非常自由散漫。 莫言在这部小说中还显示出了驾驭语言的卓越才能,他运用大量充满了想象力并且总是违背常规的比喻与通感等修辞手法,在语言的层面上形成了一种瑰丽神奇的特点。
2. 电影《红高粱》与小说《红高粱》有何差异,具体分析
在上世纪80年代,莫言的《红高粱》在讲述的革命与国家的历史与当时的政治话语和谐方面满足了一个时代的阅读期待:原来历史还可以这样写!他用性与欲望代替阶级斗争做为历史发展的动因,以土匪的视角解构了教科书的抗战史叙事,以家族回忆的方式替代了民族、国家这些宏大的词汇,被称之为“新历史主义”的开山以及代表之作。正所谓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红高粱》的写作方式,绝不仅仅是莫言自称的要抵达“历史的某种真实”,而是历史为什么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讲述。很多人都会对前辈的情史有极强的窥探欲,对物质财富有隐秘的抢夺欲,这并不奇怪,哲学家说人们都喜欢问“我从哪里来”。但在中国的伦理框架下,并没有多少作家愿意或者说有勇气探究这些秘密,《红高粱》扯块“家族史”的幌子,已经算难得了。回想一下当年电影院里令人激动的那些场景,我们就会知道,这样充满荷尔蒙和情欲的叙事决非偶然。最蓬勃的生命力,最理直气壮的情欲,最张扬的色彩,最狂欢的表达,在观众和影片细节所达成的每一次交流的默契里,已经暗示了一个生机勃勃的欲望时代的来临。那些重新合法化的物欲和情欲并非历史的场景,而是一个时代心态的真实摹写。在这个意义上,《红高粱》与十七年革命历史题材小说一样,同样是最具政治意义、最吻合当时主流意识形态的文本。 小说和影视剧是两种不同门类的艺术,就载体媒介而言,小说叙事依然是语言文字,而影视则依靠的画面组构连缀;小说的传播依靠的纸质媒介,影视则是电子媒介,从某种意义上说,由于文化载体媒介上的不同,造成了叙事艺术上的差异。但是它们之间之所以能够转换,是因为它们在故事的组构
我们分析小说《红高粱》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所在,即莫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然后通过分析张艺谋的电影手段,详尽描述《红高粱》从小说到电影所产生的主要差异,最后运用文艺批评方法分析这些差异产生的原因以及张艺谋获得国际成功的深层文化因素。莫言的语言是完全的乡土特色,很好辨认:他写不同人物的的视角,尤其是写女性身份的戴凤霞(即电影里的“我奶奶”九儿),她是莫言小说中有个性光彩的女性形象,她追求真正的幸福,而不惜背叛自己的社会性别,她的生命力明显更有光彩。 莫言的男性形象是复合型的,他们全部不是完人,甚至是个混蛋,但于大是大非,民族大义,他们却是勇敢无畏的挺身而出,是有一种在血液里传承的民族精神,当你在《红高粱》里看到”我爷爷“土匪余占鳌,坏事做尽,好事干绝”这么句话,你不由得不为拍案惊奇,妙!那张艺谋的改编电影呢?《红高粱》出名之后,表面上看是这样,我们都知道是张艺谋的《红高粱》,有多少人听过莫言啊!这其实是不正常的,造成了这种偏差——是因为电影比小说更具消费性。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它所获得的表现手段是前所未有的,但作为大众消费品的它却容易陷于一个误区——追求纯视觉的感官刺激,即所谓的“唯美主义”。
3. 简述《红高粱》的文学价值
《红高粱》的文学价值在于其中所蕴含的红高粱精神,让人感受到民族躯体中顽强的生命力和昂扬向上的热情以及对生命自由的追求和向往,歌颂人性与蓬勃旺盛的生命力。通过对人物个性的塑造来赞美生命,赞美生命的那种喷涌不尽的勃勃生机,赞美生命的自由、舒展。对完美自由的自然生命的渴望与赞美。
莫言(1955年2月17日-),原名管谟业,生于山东高密县,中国当代著名作家,是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籍作家。他自1980年代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
《红高粱》,全称《红高粱家族》,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代表作品,发表于1986年,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文坛的里程碑之作。作品描写了抗日战争期间,“我”的祖先在高密东北乡轰轰烈烈、英勇悲壮的人生故事。这部作品先后被改编为电影和电视剧,被翻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出版。
《红高粱》内容讲述,在出嫁的路上,新娘被赶跑劫匪的轿夫余占鳌所吸引。三天后新娘回门,与余占鳌在红高粱地里激情相爱。新婚丈夫被人杀死,新娘勇敢地主持了酿酒厂。余占鳌在与土三炮对峙后,回来支开其它酒厂工人,在酒缸里撒了一泡尿,竟成了喷香的好酒。9年后,日军强迫村人砍倒高粱修建公路,并将罗汉大爷剥皮示众。余占鳌带领乡人报复日军,乡人们全死了。歇斯底里的余占鳌,站在女店主的尸体旁,放声高歌……
4. 评价一下《红高粱》这部小说
暴力书写:狂放莫言* ——以《红高粱家族》为中心
朱崇科
一 引言:系谱学视阈中的暴力书写 在20世纪中国文学史(尤其是小说史)上,将暴力书写描述成一条蔚为大观的创作主线乃至潮流或许不乏争议,如果言及其独特别致的系谱学特征,恐怕少有人持异议。它们或直面现实人生的残酷、阴暗、丑陋,或旁觊心灵世界的冷漠、芜杂与扭曲,阴沈、滞重、血腥等往往令人触目惊心之余又深入反省人生的“真相”、“本质”和思考终极关怀。粗略说来,从鲁迅的颇具规模的《狂人日记》、《孤独者》等到沈从文的“砍头”与“吃人”的《夜》,再到施蛰存的新人耳目的《石秀》,从巴金的《灭亡》到萧红的《生死场》等,直至轰轰烈烈的八十年代的寻根主义,时至今日,暴力书写已经成为一种显耀书写:残雪、刘震云、莫言、苏童、余华等等当代名家莫不涉此领域,甚至有些还因了商业因素的推动,逐步演化成为一种“暴力奇观”。王德威在论述余华时就入木三分的指出,“他不仅以文字见证暴力,更要读者见识他的文字就是暴力。”1 毋庸讳言,如果抛开道德伦理层面对暴力书写的负面判定,我们不难发现,暴力书写其实有它丰富又深刻的意义和美学探求,即“以其丰富的精神信息,构成强大的精神冲击力,无情地击碎人们的日常经验和日常思维,将人们逼到不得不正视这种既陌生又真实的艺术图像的生存极境,所以有可能促使人们唤发出最深刻的生命激情,最热切的创造欲,将开辟新生活和新人生的可能性膨胀到极限。”2 惟其如此,我们对暴力的界定也就更加势在必行。本文所指的暴力书写则从那种强制力的普通定义引申开去,包含两大层面:主题内容和文体风格。一方面,暴力书写成为书写暴力的寓言,“其寓意指涉的不只是暴力本身,而更是指向了人的精神结构和社会历史结构”。3在此含义下,暴力也就体现为身体暴力、精神暴力(包含想象暴力)、言语暴力(如辱骂)等等。另一方面,从文体风格看,暴力书写是指一种暴力叙述风格,即叙述本身也成为一种文体的暴力。它还可分为狂放不羁的“硬暴力”和细腻绵密的“软暴力”等。 在本文的文本选择方面,除了众所周知的篇幅所限以外,还有其它原因。莫言的暴力书写有其一贯性,但抵达《檀香刑》时可谓高峰凸现,但正因为如此,笔者舍弃了刻意书写暴力并达至巅峰的《檀香刑》而取其“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红高粱家族》为中心文本。 二 主题:暴力迷恋 某种意义上,我们无论如何以怎样的理论标签来丈量鲜活多变的莫言都有其捉襟见肘之处,魔幻现实主义的称呼也不例外。但莫言对暴力的书写却指向了迷恋的特征,颇有魔幻色彩。我们可以称之为辐射型暴力奇观。当然我们可以相信并尊重莫言的宣告,即暴力书写和性并非他的至爱,但实际上,暴力美学范畴和对暴力书写的执着却在在客观显示出他对暴力的迷恋。“用一支笔制造刀刃的效果,是莫言的长项。久而久之,莫言脸上原本可被定义为憨厚淳朴的笑容已多有腥膻痕迹......从《透明的红萝卜》起步,直到《檀香刑》,暴力美学范畴,中文视野内已无人出其右。”4 某种意义上说,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7)中充斥了暴力的激情与生命的疯狂式执着,可谓是“暴力的狂欢”。王德威指出,“我们听到(也似看到)叙述者驰骋在历史、回忆,与幻想的‘旷野’上。从密密麻麻的红高粱中,他偷窥‘我爷爷’、‘我奶奶’的艳情邂逅;天雷勾动地火,他家族人物的奇诡冒险,于是浩然展开;酿酒的神奇配方,江湖的快意恩仇,还有抗日的血泪牺牲,无不令人叹为观止。过去与未来,欲望与狂想,一下子在莫言小说中,化为血肉凝成的风景。”5 《红高粱家族》中的暴力奇观往往以身体暴力为中心,形成一种散发式辐射型暴力呈现。最令人怵目惊心的莫过于活剥“罗汉大爷”的暴力场景。莫言对此似乎有种享受式的痴迷,他对整个场景的书写可谓巨细无遗:无论是描述整个过程的宏观流程,还是每一个部位的微观审视。比如当他述及两只被割掉的耳朵的状态时,就不无暴力的指出,“父亲看到那两只耳朵在瓷盘里活泼地跳动,打击得瓷盘叮咚叮咚响。 日本兵拖着瓷盘,从民夫面前,从男女老幼们面前慢慢走过。父亲看到大爷的耳朵苍白美丽,瓷盘的响声更加强烈”。 当然,单纯如此判断并定性莫言对暴力的变态迷恋自然有失公允。在此场景中,正是如此暴力式对暴力的宣淫式呈现才会激起亲历者、旁观者(包含读者)对日本侵略中国、草菅人命的残暴方式的痛恨,同时在小说内部也推动了不同力量抗日激情的勃发与实践。 莫言自然有他独到的民间叙事与抒情方式,在《红高粱家族》中,他的对“高密”野史世界的还原与创造式书写以及对身体政治学(body politics)的实践都闪烁着少见的狂野激情乃至暴力。 小说中著名的“野合”场景描写在蒙上了些许朴素的浪漫色彩之余,却同时彰显出其中扑面而来的肉欲气息,更加需要注意的是,在这场民间式的云雨中,在男女二人的相互欲望期待中也游走着浓郁的暴力色彩:余占鳌(名字就有一股霸气)的“粗暴”和“刚劲”引发了奶奶“尖刻锐利的痛楚和幸福”。肉体的狂欢、暴力、勃发、对话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展开了。 不仅如此,在莫言的笔下还涌动着对暴力的象喻性的描绘。比较典型的,如“枪”(同时它也隐喻了男根)以及与此相关的错综复杂的战争和驳火场景等等都表现了暴力的极受作者关注。与身体有关的食品(如高粱酒的酿造、饮用和军事用途等)以及种种帮派的强盗式欲望(不同势力在争斗中的占有和攫取等)较力中都弥漫了暴力的风采。 同时,我们在考察个体的行径与轨迹时,也不难发现其中的暴力倾向。小说中的“奶奶”就是一个代表,无论是她与“爷爷”、黑眼等人的爱恨情仇,还是她的慷慨就义都浸染了暴力的滋味。 三 暴力书写:狂放莫言 莫言的暴力书写更多表现出大气、狂放的一面,阳刚气十足。 张闳非常醒目地指出,“莫言小说的狂欢化倾向并不仅仅是一个主题学上的问题,而同时,甚至更重要的,还是一个风格学(或文体学)上的问题。狂欢化的文体才真正是莫言在小说艺术上最突出的贡献。”6无独有偶,王德威在论述莫言的时候也心有戚戚,“从天堂到茅坑,从正史到野史,从主体到身体,他荤腥不忌、百味杂陈的写作姿态及形式,本就是与历史对话的利器。正经八百的评论莫言——包括本文在内——未免小看了他的视野及潜力。”7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同样也典型的表现了其狂欢风格和文体的扩张性。 在莫言的这部小说中,盈荡着一种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怒则大吼、痛则大叫的英雄气概和言语霸气。无论是塑造栩栩人生、鲜活跳跃的各类单个人物,还是描述其纠缠不清、善恶难辨的诸种举动与复杂关系;无论是描摹客观或诗意风景,还是勾勒种种激烈场域,莫言的那极具感官性的文字无不张力十足、喷薄而出,显出一种狂放又阳刚的暴力姿彩。 随手拈来,莫言在书写“我奶奶”与王文义妻子被日本人机枪射杀的场景就汪洋恣肆的写到,“奶奶倒地后,王文义妻子那颗长方形的头颅上,迸出了红黄相间的液体,溅得好远好远,溅到了堤下的高粱上。父亲看到这个小个子女人中弹之后,后退一步,身体一仄,歪在了堤南边,又滚到河床上。她挑来的那担绿豆汤,一桶倾倒,另一桶也倾倒,汤汁淋漓,如同英雄血。铁桶中的一只,跌跌撞撞跳进河,在乌黑的河水中,慢慢地向前漂着,从哑巴的面前漂过,在桥墩上碰撞几下,钻过桥洞,又从余司令从我父亲从王文义从方六方七兄弟面前漂过。”(重点号为笔者加注) 在这段话中作者先后以叙述人的客观视角和父亲的视角衔接论述仆地场景,同时又不断以重复和丰富的形象词汇加强气势,突破并超越了读者的阅读期待,滔滔不绝、大肆铺陈,形成了暴力的狂放风格。 同时,值得关注的还有莫言的辱骂手法,它同样也是一种语言暴力,“辱骂是‘民间性’因素里最激进的一种方式......这种将生与死、高雅与卑下、强权与弱势界限搅乱的辱骂,正是‘民间性’因素中的基本而永恒的力量之一。”8辱骂在《红高粱家族》有非常繁复的功用和特征,但其暴力色彩却不约而同。如余占鳌和日本人血拼将近尾声时,冷支队长装模作样的赶来支持。余对这种背信弃义义愤填膺,在回答冷的话语时,他只有一句,“狗娘养的!”既是反击冷的阴险,又是对因此死难兄弟的牺牲鸣不平。又比如,当小说中“父亲”在看到日本汽车逼近紧张不已时,余司令严厉的喝道,“兔崽子,别动!”这种责骂既是对“父亲”的爱护和安慰,又是一种劝责。而在“我奶奶”的另一个情人黑眼在从余司令口中得知她的死讯时,黑眼怒冲冲地说,“他娘的,多好的女人到了你手里也给毁了!”这种怒骂中既包含了对余的不满,也夹杂了对“我奶奶”的深沉爱意。当然,辱骂的场景和功用在其中还有更林林总总的表现。 某种程度上讲,莫言《红高粱家族》中的暴力书写的狂放风格可谓是20世纪80、90年代中国文学中最具代表性的暴力话语言说者的独特品格。 四 功用与内因:拯救的尴尬 仅仅蜻蜓点水言及莫言对暴力书写有迷恋倾向是远远不够的,也有失客观。暴力书写显然有其复杂功用。一方面,暴力书写体现了作者对历史、人生或现实的独特观照姿态,他以此方式重写了自己心中的历史图像和景观,点评、总结或提炼他们对人生的高度体认;另一方面,暴力书写的巨大弹性空间和灵活限度给他们的策略创新与书写内在逻辑的突破提供了相得益彰的息壤或情境。如人所论,“‘历史’作为一种文化约定进入他们的视野更加‘面目全非’了,它已‘降格’为仅仅充当创作主体建构文学世界的一个借口。这种对待历史的态度使得创作过程更易摆脱既有经验事实的牵制,沿着创作主体的幻想线路长驱直入。而暴力恰恰为施展幻想的魔法提供了绝好的程序和道具。”9 同时,他的暴力书写也丰富了该书写自身的历史,开拓了另类的书写模式和叙事风格。 有论者在批评莫言《檀香刑》的过度暴力迷恋时,却顺手牵羊批评道,“莫言对暴力的展示从来就缺乏精神向度和内在意义。”10显然,这种画蛇添足的评论是对莫言暴力书写丰富内涵的误读和简单化。 1对退化的纠偏。除了上述功用以外,莫言的暴力书写其实主要就是对现代文明相对退化的纠偏。在莫言那里,现代文明在实现器物的进步的同时,却造成生命力的萎缩,在他看来,沉潜、鲜活的民间才是纠偏的源泉,而暴力书写只是一种策略。王德威就认为,莫言反击了“退化史观。作为家族传人,《红高粱家族》的叙述者只能遥想当年父母的英勇行径,或更难堪的:追忆他们日后在种种革命及运动中所受的磨难。”11 通读《红高粱家族》,我们不难感受到,接二连三的暴力场景、话语等扑面而来,仿佛是扫除病态与柔弱的催化剂,它为整个文坛带来一股势不可挡的生命力感和阳刚之气:无论是高粱地里如火如荼地爱情释放与奔放激情,还是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的壮怀激烈,无论是酒神曲中荡气回肠的生命豪情,还是从容赴死的慷慨激昂,莫不令人为这种刻骨铭心唏嘘不已。如人所论,“莫言这种恣意妄为的叙述表明:他通过‘血缘’为纽带所确立的民间立场,使他在认同民间的同时也认同了他的‘根’,他的情感与精神的归宿,他经常对现代文明都市的丑陋与卑鄙、龌龊表示愤慨的原因也在这里。”12 2拯救的吊诡。莫言反击和拯救退化的手段却偏偏是暴力书写,他书写暴力,也“反抗”暴力。问题在于,他的暴力书写在为这种退化注入阳刚之气的同时,却也形成了纷纷扰扰的叙述暴力。其不可遏抑的文字在令人振奋之余,却又有冗长和絮叨之感。换句话说,莫言小说中无节制的意义撒播和言辞的泛滥在对抗退化的同时,却又反映了背后的深层空虚,甚至失语,这实在又反映了人类自身悖谬的困境,无论是扩张性的意义表述,还是放纵不羁的文体。 但总体而言,莫言有意识的拯救意识让他能够使暴力发挥强大的震撼力和积极作用。陈思和认为,莫言“以刺激的暴力展现呈现出与作品整体相和谐的奇异美感,但是在根本上,这种倾向反映了民间世界与生俱来的粗鄙文化形态。只不过这种倾向在《红高粱》中还能因为作者饱满的艺术理想而保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度,依然有利于体现作品中所蕴含的人文关怀。”13 * 本文原刊于台北《文讯》2004年第8期。 1 王德威〈伤痕即景 暴力奇观〉,见《读书》1998年第5期,页113。 2 摩罗〈破碎的自我:从暴力体验到体验暴力——《非人的宿命——论〈一九八六年〉》之一〉,见《小说评论》1998年第3期,1998年5月,页58。 3 倪伟〈鲜血梅花: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叙述〉,见《当代作家评论》2000年第4期,2000年7月,页57。 4 〈畅销书封面上的13张嬉皮笑脸〉,详可参《北京青年报》2001年12月31日。 5 王德威著《跨世纪风华:当代小说20家》(台北:麦田,2002),页254。 6张闳〈感官的王国——莫言笔下的经验形态及功能〉,《当代作家评论》,2000年05期,2000年9月,页88。具体可参页73-88。 7 王德威著《跨世纪风华:当代小说20家》,页266。 8 张柠〈文学与民间性——莫言小说里的中国经验〉,见《南方文坛》2001年第6期,2001年12月,页40。 9 叶世祥〈近年小说创作中暴力描写热原因探析〉,见《温州师院学报》(哲社版)1994年第1期,1994年1月,页17-18。 10 李建军〈是大象,还是甲虫?——评《檀香刑》〉,见《海南师范学院学报》2002年第1期,2002年1月,页40。 11 王德威著《跨世纪风华:当代小说20家》,页258。 12 王光东〈民间的现代之子——重读莫言的《红高粱家族》〉,见《当代作家评论》2000年第5期,页96。详可参页95-99。 13 陈思和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页319。 朱崇科,男,1975年生于中国山东省临沂市。广州中山大学文学学士、硕士,今为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博士候选人,佛光大学世界华文文学研究中心海外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20世纪中国文学、港台文学、马华文学、新华文学等。专著《本土性的纠葛--边缘放逐·"南洋"虚构·本土迷思》2004年由台北唐山出版社出版。
5. 小说红高粱属于几次文献
小说《红高粱》属于一次文献。
一次文献(primary document)是指作者以本人的研究成果为基本素材而创作或撰写的文献,不管创作时是否参考或引用了他人的著作,也不管该文献以何种物质形式出现,均属一次文献。大部分期刊上发表的文章和在科技会议上发表的论文均属一次文献。
剧情简介
《红高粱》以抗日战争及20世纪30、40年代高密东北乡的民间生活为背景,故事中塑造的一系列的抗日英雄却都是正义和邪恶的化身。主人公余占鳌是一个热血汉子,身体里面充满了正义与野蛮。
余占鳌为了心爱的女人去杀人放火,并且霸占了之后成为他妻子的戴凤莲。余占鳌为报仇雪耻,苦练枪法,把曾经非礼过他妻子的土匪一网打尽。
6. 莫言的 红高粱 与其他战争小说的区别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1.作品以敢爱敢恨、敢生敢死的生命意识为基调,对中国农民真实的文化心理进行了原生态的描述。
2.作品中交织这悲剧与反讽的复合美感,它是一出悲剧,但又不同于传统的悲剧美学原则。
3.小说在现实主义精神中容纳了大量的现代派表现技巧,使小说充满了象征和隐喻,开创了现代小说创作的新格局。
7. 电影《红高粱》是根据哪位作家的小说改编的
莫言
莫言的代表作,属于寻根文学。由《高粱酒》《高粱殡》《狗道》《奇死》《红高粱》五部组成。
8. 有谁知道关于莫言的《红高粱》与“新历史小说”的关系
“新历史小说”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为是“先锋文学”将创作目光“转向历史”后产生的一种独特的“历史效应”,其源头可以追溯到莫言的《红高粱》系列
希望采纳
9. 红高粱是怎么体现现代派小说的非理性,重主观,轻情节,重心理,重形式等特点的
主题思想
《红高粱》小说的主题被诠释为弘扬积极向上的生命力和追求自由的精神,渴望个性解放精神,重建创造精神等,其意图是借助高密东北乡民间原始野性文化的活力来改造孱弱的民族性格,呼唤强有力的生命形态,呼吁中华民族要自尊自强,要有反奴性和反抗性,具有健康的人格和民族品质。
《红高粱》小说的主题思想既张扬个性解放,又歌颂英勇抗日的爱国主义精神。所谓“个性解放”,指“人”的个性的解放。“人”是“灵”与“肉”,“神性”与“兽性”,“精神”与“物质”,“社会的人”与“自然的人”的统一。人具有“自然人性”——“人”的生存本能与自然情欲。鲁迅提出人所必需的“生存、温饱、发展”又予以限定——呼唤感性形态的“生”的自由与欢乐;又注重“限制纵欲”,明确提出要用“理性”对自然本能进行适当的抑制与调节:“我之所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并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既要求自由发展自我,又讲究自我控制与自我负责,理性和非理性的互相联系、渗透与制约。《红高粱》既描写与肯定了“我爷爷”余占鳌、“我奶奶”戴凤莲旺盛的生存本能与自然情欲、充盈的感性生命的自由与欢乐;同时,又描写与肯定了他们的另一侧面,即“社会的人”的“理性生命”。余占鳌面对劫贼的劫财劫色,目睹戴凤莲这一弱女子向自己求助的“亢奋的眼睛”,实难苟安,只得冲上去铲除劫贼。他遵循的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德准则。有些论者将“高粱地野合”说成是余占鳌占有戴凤莲,实在冤枉。
小说的描写很清楚:“奶奶和爷爷在生机勃勃的高粱地里相亲相爱,两颗蔑视人间法规的不羁心灵,比他们彼此愉悦的肉体贴得还要紧。”他们不仅是“感性生命”的两情相悦,而且更是“理性生命”的两颗反叛封建强迫婚姻之心的相通。再者,就在这个高粱地里,戴凤莲“六神无主,泪水流到腮边”,向余占鳌求救地诉说:“他真是麻风。”而单家父子凭借强大的经济势力,置戴凤莲的誓死反抗与全体村民的沉默反对于不顾,实际上即将强行用麻风病菌慢性屠戮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你死我活,别无选择。余占鳌清醒地看透了事态的严峻与紧迫,毅然先下手铲除了这两个企图杀人于无声的凶手。这不仅于情,而且于理,甚至于民间的不成文法,他的选择都是对的。此外,余占鳌与戴凤莲投身于民族革命战争,伏击日军车队,显然既是出于对日寇的痛恨与愤慨之情,也是为了卫国保家乡的崇高目的。中篇《红高粱》所描写与歌颂的是“灵”“肉”结合、“情”“理”统一的爷爷、奶奶们的敢想、敢做、敢爱、敢恨的气概。除了“张扬个性解放”的主题以外,也有些评论实际上认为,《红高粱》表现的是抗日爱国的主题。例如《游魂的复活》一文写道:作家“只是要复活那些游荡在他的故乡红高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于是,投身于民族革命战争的人民化为刘罗汉、余占鳌、奶奶、豆官等个性奇异的人物;而这些高于民族精神的人格,又融汇到特殊氛围——那无边无际散发着甜腥气息的红高粱地,成为悲壮、神圣、永恒的象征。”这显然即“誓死反抗日本侵略保家卫国的英雄人民永垂不朽”的形象表述。“个性解放”与“抗日爱国”这两种主题都是颇为接近小说文本的。此外,至少还有一个与文本更为一致的主题,即:歌颂张扬个性解放的村民英勇抗日的爱国主义精神;或者说,既张扬个性解放又歌颂英勇抗日的爱国主义精神。
其一,余占鳌领导的游击队是一支理性的有目的、有组织、经过训练的民间抗日武装。在日本侵略军的魔爪伸进高密东北乡之际,“余司令树起抗日旗”,拉起抗日的队伍,目的明确,剑指鬼子。他请任副官担任教官,既开展政治教育,又进行军事训练。“高粱红了,东洋鬼子来了,国破了,家亡了,同胞们快起来,拿起刀拿起枪,打鬼子保家乡”,唱出了他们卫国保家的心声。大刀、土炮、鸟枪、老汉阳、两支手枪与三支大盖子枪,是他们训练与杀敌的武器。游击队纪律严明,对余占鳌有养育之恩的叔父余大牙强奸民女,司令抑制私情,最终按照任副官的意见,将他就地正法。游击队坚持联合御侮,当余司令和冷支队长发生争执,戴凤莲说:“这不是动刀动枪的地方,有本事对着日本人使去。”余司令甚至忍辱负重地说:“谁是土匪?谁不是土匪?能打日本就是中国的大英雄。”他还教育儿子豆官要把“枪子儿先向日本人身上打”。游击队“连聋带哑连瘸带拐不过40人……摆在大路上,30多人缩成一团,像一条冻僵了的蛇”,就是这么一支队伍,却在一场伏击中消灭了包括一名少将在内的日军车队四五十个鬼子官兵。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具有宁愿战死也要保家卫国的大无畏牺牲精神。
其二,作家通过叙述者“我”对爷爷奶奶们的抗日业绩,或寓论于叙,或直接赞美。“我”称赞爷爷为“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我”记叙道:爷爷1958年从日本归来时,村里举行了盛大的典礼,县长尊爷爷为老英雄,给他敬酒,说他给全县人民带来了光荣。“我”称赞爷爷辈的父老乡亲们“精忠报国,演出过一幕幕英勇悲壮的舞剧”。”“我”认为:“用铁耙挡住鬼子汽车退路的计谋竟是我奶奶这个女流想出来的。我奶奶也应该是抗日的先锋,民族的英雄。”“我”还写道:“奶奶……这一担沉重的拤饼,把她柔嫰的肩膀压出了一道深深紫印,这紫印伴随着她离开了人世,升到了天国。这道紫印,是我奶奶英勇抗日的光荣的标志。”莫言说:《红高粱》的叙述者“我”采取的“全知全能”“这种视角同时也是一种对历史的评判态度。”这种“评判态度”既然是“历史的”,无疑是客观公正的、实事求是的。
上述两点充分说明:中篇小说《红高粱》确实不仅张扬了个性解放,而且还颂扬了抗日爱国的顽强意志与牺牲精神。文学作品这种启蒙与救亡的双重主题是对五四传统的继承,五四学生运动与新文化运动,都是在帝国主义对中国侵略日益加剧,民族危机感和民族自强、自立以及救亡的历史要求日益紧迫的时候。也正为此,五四那一代,在强调个性解放时,同时强调了自我牺牲精神。[5]
叙事艺术
叙事语言——审美还是审丑
《红高粱》的整个符号系统就是一个多侧面多层次的审美范畴,其中的人物语言是粗话、脏话、野话、荤话、骂人话、调情话等粗俗污秽的乡村用语,是典型的高密农民在说话,这种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癫的语言在小说的环境中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这种语言风格表现了作者独特的审美趣味。
( 一) 粗俗又崇高的人物对白
《红高粱》中的人物对白是作品的一大亮点。个性化的民间口语贯穿于故事的始终,在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中,读者既能感受到民间口语原汁原味的“粗俗”,又能听到粗俗背后那份源自生命底层最原始、最崇高力量的呐喊。
二段对白:
1、余司令大喊一声:“日本狗! 狗娘养的日本!”余司令一愣神,踢了王文义一脚,说: “你娘个蛋! 没有头还会说话!”
2、“天赐我情人,天赐我儿子,天赐我财富,天赐我三十年红高粱般充实的生活……天,什么叫贞节?什么叫正道?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邪恶?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我只有按着我自己的想法去办,我爱幸福,我爱力量,我爱美,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为自己做主,我不怕罪,不怕罚,我不怕进你的十八层地狱。”第一段对白是“我爷爷”余占鳌带领游击队打日本鬼子时的几句话河以说是脏字连篇河谓粗俗。寥寥几句话就将一个粗野豪放、蛮横顽强的土匪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匪气和英雄气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这里,很难将余占鳌的脏话归结为一种粗鄙的表现,在抗日的民族大义面前,这几句脏话因为饱含了一个中华男儿的血性而变得真实可感、丰满崇高。第二段对白是“我奶奶” 临死前对这一生的总结。她敢爱敢恨敢想敢做不怕天谴不怕报应把跟“我爷爷”在高粱地里野合说成是“对自己身体做主”把和长工罗汉大爷偷情说成是“对幸福的追求”视贞节于无物视名誉为粪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奶奶”的所言所语、所作所为有悖于中国传统道德观念中对女子贞节操守的要求,是一种不守妇道的放荡表现。但从“我奶”最后的话语中,读者全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恋肉欲的女人在强词夺理,而是一个大胆热烈的女权卫士对幸福、对生命的执着追求。莫言作为一个立足于民间的作家,他笔下人物的语言充满了泥土的气味,在《红高粱》中,能从人物的语言里听到来自于底层农民特有的说话风格和特点,粗俗中显质朴,粗俗中显崇高,这看似矛盾的语言特点在莫言独具匠心的叙事艺术中得到了和谐的统一。
(二)爱憎交织的场面叙述
场面描写一直是莫言的拿手好戏,莫言在场面描写中喜欢使用通感,而且想象离奇大胆,语言汁液横流,饱满生动,给人一个更广阔的想象世界和更复杂的感觉空间。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创作者要有天马行空的狂气和雄风。无论在创作思想上还是在艺术风格上,都必须有点邪劲儿。”在小说《红高粱》中,充斥了大量的场面描写。对高粱地的场面描写:
1、一穗一穗被露水打得精湿的高粱在雾洞里忧恺地注视着我父亲,父亲也虔诚地望着它们。父亲忧然大悟,明白了它们都是活生生的灵物。它们根扎黑土,受日精月华,得雨露滋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2、奶奶注视着红高粱,在她的眼睛里,高粱们奇橘瑰丽,奇形怪状,它们呻吟着,扭曲着,呼号着,缠绕着,时而像魔鬼,时而像亲人,它们在奶奶眼里盘结成蛇样的一团,又呼喇喇地伸展开来,奶奶无法说出它们的光彩了。
莫言对同一片高粱地选用了语体色彩截然相反的叙事语言。这既是作者主观情感的宣泄又是对作品主题的侧面烘托。第一个语段是“我父亲” 追随着“我爷爷”去打鬼子潞过高粱地时的所思所想。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孕育着生机和希望而红高粱就是这片土地永远的主人,它们受雨露滋润,得天地精华,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见证了高密东北乡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池见证了黑土地上英雄儿女保卫家园、反抗侵略的壮举。“我父亲” 站在高粱地面前的思想活动,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佛祖面前朝圣、祈祷。在这段描写中,莫言赋予了红高粱最饱满的灵魂和最伟大的生命。他以红高粱作为隐喻,实际上是在讴歌像红高粱一样生生世世守卫着自己家园的民族英雄。在小说的结尾处,莫言这样写道:“谨以此文召唤那些游荡在我们故乡无边无际的通红的高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我是你们的不肖子孙,我愿扒出我的被酱油腌透了的心,切碎放在三个碗里摆在高粱地里。伏惟尚飨! 尚飨!” 这种直抒胸臆的情感宣泄是对《红高粱》主题最好的诊释,体现了作者对故乡土地上像红高粱一样坚毅的人们最由衷、最热烈的爱。
第二个语段是“我奶奶”临死前眼中的红高粱景象。在这里,红高粱俨然已从上帝变成了魔鬼,它们用最丑陋的形态最恶心的声音将“我奶奶” 一步步送到了生命的终点。同样的一片高粱地,却出现了强烈的情感反差,这看似矛盾,但只要认真阅读一下文本就会明白作者这样写的意图。“我奶奶”是在给抗日部队送饭的路上死于日本人的枪口之下,在莫言笔下,这片红高粱就是埋葬“我奶奶” 的坟墓, 它们嗜血成性,丑恶肮脏,这正是对日本侵略者罪恶行径的真实写照。
莫言爱这片高粱地,因为它养育了一代代英勇不屈的高密子孙。恨这片高粱地,因为它见证了悲惨的历史,浸染了人民的鲜血。这种矛盾的情感用莫言自己的话说就是:“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崛凝、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的地方。” 作为先锋文学的代表人物 莫言在营造美丑时,十分注重语言的夸大和张力,美就要美得彻底,丑就要丑得变形,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的创作意图得到最深刻的凸显。小说中对红高粱的反差描写也是作者一贯叙事风格的集中体现。
叙事视角——谁在讲故事
要把一个故事讲好除了有好的语言、好的题材,还要处理好叙事人和故事之间的关系即谁讲故事怎么讲故事也就是叙事视角的选用问题。莫言是一个特别重视讲故事技巧的作家,他不想中规中矩地讲一个故事,他喜欢不断改变和挑战自我,所以在他的叙事技巧中,一个最重要的表现就是叙事视角灵活多变。有时叙事人称一致但同一人称所代表的人物发生了变化,有时叙事人称经常发生改变,叙事视角也就随着叙事人称的改变而改变,可以说这种叙事艺术不但挑战了作者,也挑战了读者,因为读者稍不注意就不知道是谁在讲故事了。在小说《红高粱》中作者打破了叙事视角的常规用法将多种叙事视角交替使用达到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小说《红高粱》主要讲述的是“我爷爷” 和“我奶奶”的爱情故事。从故事层面上看,“我” 并没有在现场直接参与到故事,并不知道“我爷爷” 和“我奶奶”的心理活动。按照一般的叙事手法作者完全可以采用第三人称外视角进行叙述然而在《红高粱》中, “我”不仅作为一个公开露面的叙述者,而且还成为了故事的组成部分,“我爷爷”和“ 我奶奶”的故事以“我”的叙事声音为基点,在历史与现实之间来回穿梭。这样的叙事视角直接把“我”带入到了故事的语境,带入到了历史的现场。所以作为叙事者的“我”不仅不是局外人而且还能够知道“我爷爷” 、“我奶奶”的言行和心理活动甚至知道一些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我”可以嗅到“奶奶夹袄里散出的热烘烘的香味”,可以听到“我奶奶”坐在花桥里“心跳如鼓”河以看到“我爷爷”和“我奶奶”在高粱地里野合的具体细节。
从小说的内容来看,”我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死去,“我爷爷”也没有对“我”进行直接地讲述,显然,“我”根本不可能从当事人的口中知道这些私密的事件,也不可能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然而作为叙述者的“我”却凭借历史想象超越时空的界限追述了那些“我”并不在场的历史。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对他们发表评论:“我深信,我奶奶什么事都敢干只要她愿意。她老人家不仅仅是抗日英雄,也是一个性解放的先驱,妇女自立的典范。”莫言在创作思想和艺术上受哥伦比亚魔幻现实主义作家马尔克斯的影响很大,魔幻现实主义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利用“魔幻”般的视角拉近历史与现实之间的距离。莫言同样引用了这种手法,只不过把“马贡多” 换成了“高密东北乡”从这一点来说《红高粱》中“我”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是作者对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借鉴和创新。但是在小说《红高粱》中,“我”并不是从始至终都是全知全能的,在对许多场景的描写中作者又采用了第三人称外视角,这就由“我”在讲故事变成了“他们”讲自己的故事。如小说的结尾处这样写道:父亲从河堤上检起一张未跌散的扦饼,递给爷爷,说:“爹,您吃吧,这是俺娘擀的拤饼。”爷爷说:“你吃吧!”父亲把饼塞到爷爷手里,说:“我再去检。”父亲又检来一张拤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在这段描写中,作者没有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也没有发表一句评论,而是跳到故事外面,以人物对话的形式,冷静客观地还原了当时的现场。“我父亲”和“我爷爷”吃着死去的“我奶奶”擀的拤饼,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在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后,生死在他们眼中变得淡然。莫言以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冷静描述,给读者带来了强烈的情感冲击,这种震撼并不是作者用语言可以营造的,而是读者在结合了自己人生经历的基础上的一种深层次的情感体验。
纵观整部小说,莫言在全知和限知的叙事视角中来回穿梭,在讲述别人故事的同时,也在聆听着别人讲故事。限知视角的使用消解了文本中“我”的存在,给读者以公正客观的感觉。全知视角的使用又使“我”在故事中无处不在,仿佛是“我”在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件事情。这种看似矛盾的视角转换使莫言不但能够自如地掌控叙事节奏还能给读者以足够的想象空间,在叙述上真正做到用技而不炫技,主观又不失公允。[6]
性描写价值
文学价值
《红高粱家族》的三场“性”以性爱空间的奇特、描写的真实、形式的怪异、时间的漫长震撼性地喊出了人的宣言,写出了民间抗战英雄的真实性格,将英雄从“神”的云端拉回到“人”的世界,是中国现代文学运动发展史上革命英雄传奇神话历史终结的标签之一,对新时期小说人物塑造具有一定的启发作用。
毫无疑问,爷爷、奶奶、恋儿三个人的性格中都含有敢爱敢恨、勇于反抗的特质,然而他们却不完全是同一类人。“性”突出了他们性格中的同类异质。余占鳌暗杀与母亲私通的胖和尚、为了奶奶九儿杀死单家父子和土匪花脖子、枪毙酒后施奸的亲叔余大牙,伏击日本人,与江小脚、冷支队摩擦,文学评论界一直把他看作是一位既正义又野蛮的热血男儿。“亦‘匪’亦‘侠’作为余占鳌的完整人格,既表现着‘高密东北乡’的悍野民风,也反映着作者心目中的英雄崇拜”。然而许多人忽略了他性格的另一面,即对性(实是对女性)的尊重与膜拜。他对与他发生过性关系的女性生养死葬, 有情有义,负责到底。即使是高粱地的强奸,他也做得体贴入微,“余占鳌把大蓑衣脱下来,用脚踩断了数十棵高粱,在高粱的尸体上铺上了蓑衣。他把我奶奶抱到蓑衣上”。甚至对躺在蓑衣上的奶奶膜拜,“余占鳌一截截地矮,双膝啪哒落下,他跪在奶奶身边”,以至感动了奶奶,“奶奶浑身发抖,一团黄色的、浓香的火苗,在她面上毕毕剥剥地燃烧”。发生性关系后,他迅速履行了诺言:杀死单氏父子,为奶奶开辟了一条新的幸福生活道路。奶奶死后二年还为她出大殡。对恋儿也是如此,当他对还是姑娘的恋儿产生欲望时,心里还是有一丝迟疑和顾虑,“爷爷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没事了。’”一旦与恋儿发生性关系后, 就对她负起了责任,不仅动手打了欺负她的奶奶,还在河对岸买房子与她同居,在她被日本兵轮奸致死后,为她送终,为她报仇。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比有名分的夫妻还要尽责, 体现了一位男人对一位女人的最大尊重,这正是他作为人的魅力所在。
奶奶和恋儿,一主一仆,同样刚烈,同样聪慧,然而在三场“性”中,充分体现出她们的不同性格:奶奶以退为进、以柔克刚;恋儿则主动出击、灵活应变。奶奶的本质是一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刚烈女子,她的临终所言“我爱幸福,我爱力量,我爱美,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为自己做主,我不怕罪,不怕罚,我不怕进你的十八层地狱,” 丝毫不逊于子君的“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和娜拉的“首先我自己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人”,是个彻底的人道主义个性解放者。然而,当蒙面土匪把她从驴背上拉下时,奶奶丝毫没有反抗,没有叫喊,甚至还积极配合,“她甚至抬起一只胳膊,揽住了那人的脖子,以便让他抱得更轻松一些”。当土匪撕掉蒙面黑布显出轿夫余占鳌的真相时,奶奶居然“暗呼苍天,一阵类似幸福的强烈震颤冲激得奶奶热泪盈眶”。以性的自觉反抗不公平的命运。只是在事后提出要求,“她坐起来,六神无主,泪水流到腮边。她说:‘他真是麻风。’”自此有了余占鳌的谋杀单氏父子、霸占单家财产、与奶奶的多年姘居的行为。她用貌似的柔情和柔弱去激发余占鳌为她开辟崭新的生活道路。
而恋儿则相反,面对爷爷的性暗示,作者通过恋儿的“四笑”写出了她的机敏、狡黠以及率性不羁。(爷爷顿了一下喉,吃力地说:“你……站住……”)“恋儿转回身,用洁白的牙齿咬了一下肥厚的嘴唇,嫣然一笑……”“一笑”说明恋儿开始猜测到爷爷的心思。(爷爷看着她鼓蓬蓬的胸脯子,说:“你长大了。”)“恋儿把嘴角动一下,唇边显出两条狡猾的皱纹。”“二笑”说明恋儿证实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爷爷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没事了。”)“恋儿又咬住嘴唇一笑,扭一下屁股,走了。”“三笑”看出恋儿明白爷爷心里的顾虑和忧郁。(恋儿又进来了,她倚着门框,目光迷离地看着爷爷……爷爷感到脚心里和手心里流出了汗水, 说:“你要干什么? ”)“恋儿咬着嘴唇,莞尔一笑。”“四笑”说明恋儿已经打定主意要主动出击。最后在恋儿挑战式的问话“你冷吗”的激发下,二人完成了三天三夜灵与肉的性爱。同样, 面对日本鬼子的深夜袭击, 恋儿先是以抹黑的脸庞、假扮孕妇体型进行反抗,继以咬破鬼子的鼻子誓死保卫自己的贞操,而当鬼子以小姑姑的性命相威胁时,哀求无用,她立刻卸下伪装,主动脱光衣服,任由日本兵蹂躏,“她平躺在炕上, 大声说:‘弄吧! 你们弄吧! 别动我的孩子! 别动我的孩子! ’”虽未奏效,但也充分显示了她的灵活应变。[7]
美学价值
莫言运用审美的眼光,对原生态的性加以提炼和升华,使前二场性呈现出优美的审美范畴, 而第三场性呈现出崇高和悲剧的审美范畴,使读者的审美心理既得到潜在的宣泄又得到升华超越,从而得到审美的高潮体验。
在第一场“性”中,春日融融,青天如涧,一条绿沽油的缀满小白花的小路, 周围的高粱如绿色幔帐, 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天与地是如此的和谐,“他把我奶奶抱到蓑衣上。奶奶神魂出舍,望着他脱裸的胸膛,仿佛看到强劲剽悍的血液在他黝黑的皮肤下川流不息。高粱梢头,薄气袅袅,四面八方响着高粱生长的声音。风平,浪静,一道道炽口的潮湿阳光,在高粱缝隙里交叉扫射”。灵与肉是如此贴近,“奶奶和爷爷在生讥勃勃的高粱地里相亲相爱,两颗蔑视人间法规的不羁心灵,比他们彼此愉悦的肉体贴得还要紧”。秉天地之精华,得万物之灵气,这分明是青春与美的颂歌,是生命的颂歌,读者从中获得的是轻松、愉快和心旷神怡的审美感受。第二场“性”结合环境描写将爷爷和恋儿性前的爱恋心理写得极其微妙、细腻和唯美,丝毫没有淫秽的感觉。(恋儿嫣然一笑) 灰暗的房子里像亮开了一团金色的光,窗外嘈嘈杂杂的雨声像被一道绿色的墙壁挡住了。——看到希望(恋儿又咬住嘴唇一笑,扭一下屁股,走了。)屋子里又暗了,窗外灰蒙蒙的雨幕更厚更重。 ——希望破灭(恋儿又进来了,她倚着门框,目光迷离地看着爷爷。)雨声又退出很远。——重新燃起希望(恋儿咬着嘴唇,莞尔一笑。)爷爷看到房子里又成了金黄色的一片。 ——充满希望空酒碗在炕上扔着。两个人直着眼睛看。爷爷看到屋子里到处燃烧着黄金一样的火苗,在遍屋黄金火里,有两朵蓝色的小火苗跳跃着。黄金火烧着爷爷的身体, 蓝火苗烧着爷爷的心。 ——爱火中烧爷爷对环境的感觉随着恋儿的一举一动而充满诗意般地变化,显示出宁静和谐的优美。
第三场“性” 则以崇高和悲剧的审美范畴打动读者的心扉。二奶奶为救小姑姑而含恨献身的壮举震撼了六名日本鬼子,但是不能阻止他们侵犯的步伐。莫言用极富感染力的语言写出了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胎儿如何在日军的残忍蹂躏下走向灭亡的。“你的嘴里突然涌出了一股鲜红的热血,腥臭的味道灌满了你的鼻腔。腹中胎儿的扭动引起了一阵阵撕肝裂肺的痛楚,你全身的肌肉、你每一条神经都紧张着痉挛着,好像一根根绷紧的弓弦。你感到胎儿用力往你的深处躲藏着,躲藏着难以洗刷的耻辱。”“那个年轻的漂亮士兵站在炕上, 用刺刀挑起小姑姑,晃了两晃,用力一甩。小姑姑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鸟一样,缓慢地往炕下飞去。她的小红袄在阳光下展开,抻长,像一匹轻柔平滑的红绸, 在房间里波浪般起伏着。小姑姑在飞行过程中奓煞着胳膊,头发像刺猬一样立着。”“二奶奶拼尽全力嚎叫了一声,她想奋身跃起,但身体已经死了,她眼前一片黄光闪过紧接着出现绿光,最后,漆黑的潮水淹没了她。”二奶奶、小姑姑、胎儿的死亡激起了读者强烈怜悯和对日本鬼子的强烈憎恨,亚里士多德说,悲剧的效果是“引起怜悯和恐惧来使感情得到陶冶”。唯有如此,莫言的“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打鬼子,保家乡,报仇雪恨”的抗战呼声才得到读者的共鸣,作品的主题才得到强化和升华。[7]
10. 为什么说《红高粱》是新历史主义小说的代表
《红高粱》以其独特的视角,将历史视角的个人化,从叙事立场的民间化,历史主体的边缘化,以“我”和“我父亲”的角度穿插回忆了在整个宏大的民族抗日背景下,以“我爷爷”和“我奶奶”为代表的生在长在东北高密乡十八里坡大片红高粱地里的底层百姓的真实生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