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房間有關系對科幻小說
㈠ 求一篇科幻耽美短篇小說名字 博士設計了人工智慧的房子,會做飯洗衣叫起床,還會自製各種東西。最後房子
最後房子喜歡上一座高樓大廈了嗎?後來又失戀了?
㈡ 四維空間 穿梭時空的科幻小說
書名: 游戲囚徒
作者: 畢寧寧
出版社: 中國少兒
類別:
出版時間: 1990-09-01
印刷時間: 1990-09-01
上書時間: 2004-05-25
開本: 32
頁數: 165 頁
印張:
開本:
裝訂: 平裝
印量: 千本
品相: 7成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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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天狼星,茫茫星空一顆神秘的星,能夠激發
人類豐富想像力的星。
關於天狼星,《簡明不列顛網路全書》有如下
的詮釋:
「天狼Sirius又名大犬座α,夜空中最亮的恆
星,目視星等為-1.5等。它是大犬座中的一顆雙
星,雙星中的亮子星是一顆比太陽亮23倍的藍
白星,體積略大於太陽,溫度則比太陽高得多,距
太陽約8.6光年。古埃及人把天狼稱為索蒂斯
(女神名),他們知道,當該星正好出現在太陽升
起之前時,尼羅河三角洲就開始泛濫。古羅馬人
認為,一年最熱的季節同天狼的偕日升落相聯系
……」
這一段解釋很有意思,它使我想起年初到埃
及時在盧克索參觀著名的卡納克神廟的情景。
卡納克神廟據說是古埃及保存至今最宏偉
的藝術殿堂,它的建造據說與天狼星有一些因
緣。這座神廟在一定意義上是古埃及的天文台,
當祭司們從幽暗的殿宇看到明亮的天狼星經過
神廟主軸時,那就意味著尼羅河泛濫季節的開始
——在古埃及甚至今天,尼羅河的泛濫並非災
難,因為埃及是個沙漠包圍的國家,一旦尼羅河
從上游帶來大量腐殖質的河水,滋潤著尼羅河兩
岸的谷地和三角洲,那就意味著當年農業的豐
收,這對於經濟的繁榮,社會的穩定是何等重要!
所以,遠在5000年前,星空中這顆最明亮的
天狼星便激起古埃及人豐富的遐想,許多美麗的
神話傳說由此誕生。古埃及人把天狼星尊為女
神,認為尼羅河的泛濫是因她的眼淚引起的。在
天狼星偕日升起的這天,都要舉行隆重的慶典。
這一套科幻小說系列冠以天狼星叢書,我覺
得是頗具深意的。
文學藝術群星璀璨的星空,科幻小說這顆明
亮的新星頗有類似天狼星的神秘色彩。自從瑪麗
·高德文·雪萊夫人的《弗蘭肯斯坦》於1818年
問世,宣告了科幻小說誕生以來的一個多世紀,
科幻小說大師的經典之作往往以其大膽的預言,
奇妙的想像,以及跨時空的情節與主流文學格格
不入,顯示了它不同凡響的個性與魅力。不論是
凡爾納的用大炮把人送到月球的幻想,威爾斯筆
下的隱身怪人,還是阿西莫夫擬定的機器人三大
定律,克拉克描繪的利用太陽風在太空行駛的帆
船,以及後期的科幻作家所構思的星球大戰、恐
龍復活、機器人等等,這些不同流派的科幻作品
以其驚世駭俗的超前意識,引起包括文學界與科
學家在內的各個階層的廣泛注目。
這顆文學藝術星空升起的天狼星,盡管在它
的發展歷程中經常遭到人們的誤解或非議,但是
我們欣喜地看到,隨著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的進
步,尤其是科學技術日益滲透到人們的生活,進
而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時,人們透
過科幻小說的神秘光環領略到了它的真諦所在
——科幻小說以科學的想像展示出未來世界的
圖畫,它通過對未來世界科學技術高度發達所帶
來的正面與負面、樂觀與悲觀、積極與消極的影
響所作的預測,以及由此引起的人與人之間的利
害沖突,心理變化,矛盾沖突與感情糾葛,不僅具
備文學的欣賞價值,而且也蘊藏著作家對歷史與
現實的深刻反思。在某種程度上,科幻小說寄予
了人類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其中也包含著超前的
憂思和期盼。
實際上,科幻小說是伴隨科學技術的進步而
誕生的,而科學技術的發展一刻也離不開人類豐
富的想像力與創造力。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
說科幻小說是想像力的藝術體現,是基於現代科
學技術的大膽想像的產物。它是文學藝術星空一
顆閃光的天狼星,它將給人們帶來想像的愉悅和
創造力的活躍,這正是科幻小說生命力生生不息
的原因。
在中國科幻文壇沉寂多年之後,這套天狼星
叢書的問世,猶如天狼星偕日東升,預示著中國
科幻小說新的崛起,這無疑是令人高興的事。
這套叢書的題材涉及的范圍很廣,有人們比
較熟悉的基因工程、極地開發、海洋生命、外星人
入侵,也有構思奇妙的心靈歷險、遠古部落的尋
根和星系演化的歷程,單就題材的拓寬而言,這
批作品很可代表中國科幻作家在新的歷史時期
對科幻小說探索取得的成就。但是更值得高興的
是,這些新作除了個別的出於老作家的創作,更
多的是出自一批思維敏捷、視野開闊的年輕作家
之手。應該指出,這批年輕的一代科幻作家(當然
還有很多人的作品尚未加入這一系列)是近年來
科幻創作最活躍、最有活力的一個群體。他們在
中國科幻文壇最沉寂的時期勇敢探索,大膽地吸
取外國科幻小說的精華,跟蹤外國科幻小說發展
的態勢,潛心研究中國科幻小說的創作,取得了
不小的成績。這套叢書的出版,也是對他們創作
成績的一次檢閱。
科學界有一個響亮的口號,即「讓公眾理解
科學」。實際上,作為外來的文學藝術的一支,科
幻小說在中國的傳播與發展也存在如何為中國
讀者認識、了解和接受的過程。自從本世紀初一
批思想界的先驅者將科幻小說的經典作品翻譯
到中國來,將近一百年的歲月,科幻小說在中國
的發展仍然處在被中國讀者逐漸認識的過程之
中。因此,如何加快這個進程,讓公眾理解科幻小
說,營造科幻小說發展與繁榮的氛圍,仍然是今
後擺在科幻小說家面前的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
當然,科幻小說家應當努力創作具有中國風格的
且有時代特色的優秀作品,這是首要的前提;另
一方面,出版界也要扶植科幻小說的出版,允許
不同風格不同流派的作品問世——在當前,這是
需要一點勇氣的。
正是如此,我願意為這套叢書寫下以上文
字,權作序言罷。
金 濤
一九九六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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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內 容 提 要
高明在湖邊邂逅了一位
長相怪異的年輕人,在他的勸
說下來到一家神秘的計算機
公司工作。高明沒有想到,從
此他陷入了充滿驚險、令人迷
惑的境遇之中。
昔日的公司職員莫名其
妙地失蹤,無辜的人被抓進監
獄,鐵路交通全面混亂……這
一切是由誰來操縱的呢?
神奇的紅帽元帥將揭開
這撲朔迷離的重重迷霧,而他
自己卻生活在一個不為人知
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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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讀片斷:
我講了我在班裡曾經有過的輝煌,講了高考前每天
只能睡四個小時的辛苦,講了考試時我正在發高燒,最後
講到了我高考的落榜和我現在的無奈。
我很奇怪,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我怎麼會滔滔不
絕講個不停。
大鬍子安靜地聽著,中間沒有打斷過我,兩只藍色的
眼睛定定地望著我,讓你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我
的話講完了,他還靜靜地坐在那兒,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嗨!我的故事講完了,該聽聽你的了!」我對他高叫
了一聲,不知何時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大鬍子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講了起來,聽了他的話,我
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
他的名字叫胡亞奧,是個混血兒,今年二十四歲(別
看滿臉大鬍子,歲數倒不大),他的母親是中國人,父親從
來沒見過。據說在他還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分手了,父親
得到了對他的撫養權,可從他記事起就從來沒見過父親
的面。
「那你跟誰生活呢?」我好奇地問。
「我從小就和一個叫阿迪的機器人在一起,他照顧我
的一切,按照我父親的旨意把我撫養長大,又按照父親的
旨意讓我報考了美國哈佛大學的計算機專業。」胡亞奧解
釋著。
「那你到中國來干什麼?」我又問道。
胡亞奧告訴我,他大學畢業後,父親讓他在中國成立
了「環球計算機網路公司」,於是他來到了中國。
他說他挺喜歡中國,因為這是他媽媽的故鄉。
「你爸爸為什麼一直不肯見你?」我打破沙鍋問到底
的勁兒又上來了。
胡亞奧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問了阿迪好多次,他
總說快了,離見面的時候為期不遠了。」
停了一會兒,他對我說他也喜歡這個小湖,在這里他
可以靜靜地想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
望著他憂郁的眼睛,我也不知說什麼好了,看來人人
都有不順心的事。
不知不覺太陽快下山了,晚霞染紅了天邊。我站起來
拍拍身上的土向胡亞奧走過去。
「伙計!走吧,該是回去的時候了。」我用手把他拽了
起來,我們像老朋友一樣地分手道別。
我剛走出去不遠,「高明,高明!」胡亞奧叫住了我。
他向我跑了過來,伸手遞給我一張印製精美的名片,
並對我說:「高明,如果你打算工作,希望你能到我的公司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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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目 錄
一、湖邊相遇
二、我決定去工作
三、環球計算機網路公司
四、紅色葯片
五、計算機不再神秘
六、機房裡的聲音
七、胖子的話
八、走私案的真相
九、沒有人相信我
十、誰打來的電話
十一、想學習就要被炒魷魚
十二、胡亞奧只是個傀儡
十三、我成了「罪犯」
十四、又有疑點
十五、歐陽杉出現了
十六、讓我試試
十七、游戲開始
十八、戰略轉移
十九、我要買一台計算機
二十、歐陽杉的家
二十一、我終於有了一台計算機
二十二、歐陽杉說話了
二十三、去環球公司應聘
二十四、阿迪心虛了
二十五、林小鷗誤會了我
二十六、高水平的設備
二十七、取得了初級戰斗的勝利
二十八、游戲動畫模擬儀
二十九、他仇視中國人
三十、奇怪的紅帽元帥
三十一、阿迪屋裡的聲音
三十二、發生意外
三十三、我與紅帽元帥
三十四、火車站的混亂
三十五、尷尬時刻
三十六、歐陽杉進入游戲
三十七、我病倒了
三十八、老闆的指令
三十九、歐陽杉的猜測
四十、夜探機密
四十一、我取得了游戲的勝利
四十二、我見到了歐陽杉
四十三、我拿到了阿迪的鑰匙
四十四、進入阿迪的房間
四十五、生死搏鬥
四十六、阿迪的回憶
四十七、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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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房間》是作者千涯寫的一部科幻小說。
㈣ 世界上最短的一篇科幻小說:「地球上最後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後面會是什麼
打開門後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地球最後一個人
㈤ 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續寫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說第四章
「呼」,看著身邊腳下「變形蟲」的屍體,應航長舒一口氣,拔出激光棍後輕輕呢喃:殺獸人的本領還是從萊恩叔那裡學的。可惜萊恩叔叔在那次戰斗中犧牲了。應航此時只覺剛剛洶涌澎湃的力量如潮水般褪去。全身因過度用力而酸痛抽搐。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每次都是這樣,這股神奇的力量只在自己的情緒不能控制時才會出現,且一般時間極短,還有很重的後遺症。」應航低頭說到,不過沒一會兒,「變形蟲」的屍體便被應航帶走。「這可是製作武器裝備的重要材料。」
在重新找到一個人類居住的小區後,應航快速選擇了一間隱蔽的地下室,准備肢解這個曾殺死無數地球人的「變形蟲」。「變形蟲」的皮是最好的迷彩服,兼具迷惑和防禦兩個強大的功效。「變形蟲」的觸角具有勘探功效……
經過一個漫長的下午,肢解工作終於完成,應航現在是全副武裝。自今年(2083)年伊始,此前還占據地球的地球人到現在12月就只剩下安全區內隱匿的人類和真正意義上唯一在地球上的地球人應航啦。
1月-3月,應航還能與父母和人民一起抗擊外星人(高坦布人),但己方軍隊的覆滅,從4月-12月已經有8個月的時間應航一直在舊家中蝸居。但應航並沒有閑著,他決定一個人與外星軍隊打游擊戰,只要打出足夠的戰績,喚醒安全區內人類的血性和鬥志,地球就有可能重獲生機。於是應航在8個月內研究了外星人主要的軍事力量-----太平洋夏威夷群島的高坦布海軍基地;遍及亞歐大陸的高坦布陸軍工作區。並制定了拔除陸軍小工作台的作戰計劃,高坦布人數量有限,工作台之間相隔千萬里是平常的,小工作台一般有幾百名採集地球能源的高坦布工人和幾十名高坦布軍人。配備主要有激光槍和格林炮台。應航現在手上的激光棍是近距離戰斗冷兵器,這種激光主要是放射性極強的能源,能夠損害生命體的正常生理活動,生命力越強的對此抵抗力越強。
應航所處位置是以前中國的Z市,在Z市的市郊就有一個外星人的小工作台。應航曾經憑借黑晶石遮掩住自身生命氣息勘探過多次,算是比較熟悉。那些工人的戰鬥力較低,如果說進化後的人類戰鬥力是1,那些工人就只有0.8,而高坦布軍人的戰鬥力有1.5,2,3,三個等階,獸人的最低戰鬥力達到8。應航之所以能殺掉「變形蟲」,完全是因為黑晶石的能量,應航本身的戰鬥力只有1.2而已,但現在有了「變形蟲」送來的裝備,應航覺得自己戰鬥力至少翻了三番,也就是達到3.6
離開地下室後,外面的天已徹底黑了下來,空曠的路面停著幾輛稀稀落落的車,屬於人類文明的物質並沒有被銷毀,但人類本身已卻殆盡,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的對比。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下,應航卻是能夠完全透明,他身上的變形服已讓他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光的照射都不受阻礙。「嘀嘀」,這時,應航手中的變形觸角雷達儀發出了警報。第四章完,待續……
㈥ 求這部科幻小說~!里邊有簡介,估計你也會很感興趣的。
的確是海老爺子的《你們這些回魂屍》。
作者:[美]羅伯特·海因萊因
1970年11月7日,第5時區(東部標准時間)22:17。紐約市「老爹」酒吧。
我正在擦凈一隻喝白蘭地酒用的矮腳杯時,「未婚媽媽」進來了。我注意了一下時間:1970年11月7日,第5時區或東部時區下午10點17分。干時空這一行的人總是注意時間和日期:我們必須如此。
「未婚媽媽」是一個二十五歲的男子。他個頭還沒我高,顯得稚氣和急躁。我不喜歡他那副模樣——我一直不喜歡——不過他是我要招收的人,是我需要的人。我對他報以一個酒吧老闆最殷勤的微笑。
或許我是太挑剔了。他確實說不上英俊。他所以得了這個綽號是因為每次當某個愛管閑事的人問起他的行業時他總是說:「我是個未婚媽媽。」如果他興致好一點的話還會加上一句:「——一個字四分錢。我寫懺悔故事。」
如果他情緒惡劣,他會等什麼人來鬧一場。他有一種類似女警察的近身毆斗的兇猛風格。——這是我看中他的一人理由,當然不是唯一的理由。
他喝了不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時更鄙視別人。我沒有說話,倒了一杯雙份的老恩酒給他,倒完外後把酒瓶放在他手邊。他喝完後又倒了一杯。
我用布擦了一下櫃檯面。「『未婚媽媽』的騙局怎樣了?」
他的手指緊緊攥著玻璃杯,那副樣子像是要朝我扔過來。我把手伸下櫃台去抓棍子。在瞬間的沖動下你得防備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然而,有多種因素使用權你永遠不會冒不必要的險。
我見他神經鬆弛了一點。在局裡辦的訓練學校里他們就教你如何察言觀色。「對不起,」我說,「這就像要問『生意怎麼樣』,而說的卻是『天氣怎麼樣』?」
他仍很慍怒。「生意嘛還可以。我寫故事,他們去印,我受用。」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上身靠攏他。「事實上,」的說,「你這根筆桿不錯,我挑了幾篇看過。你有一種令人吃驚的明確格調,帶著好女觀看問題的眼光。」
我必須冒一下險。他從未承認過他使用什麼筆名。不過也許是太激怒了,他只顧及了最後那幾個字。「婦女的眼光!」他哼著鼻子重復著。「是的,我懂得女人的眼光。我應該懂。」
「是嗎?」我詫異地問,「有姐妹嗎?」
「沒有。我就是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
「不錯,」我溫和地回答,「沒有比真相更稀奇的東西了,這一點無論是酒吧老闆還精神學家都明白。聽著,年輕人,如果你聽了我說的故事,哈,你會發財呢。難以置信。」
「你根本不懂『難以置信』是什麼意思!」
「是嗎?沒有什麼事會讓我吃驚。我總是聽到最壞的消息。」
他又哼了起來。「想賭一下瓶里的剩酒嗎?」
「我願意賭一整瓶酒。」我把一瓶放在櫃台上。
「喂——」我招呼另一個酒吧招待來照看生意。我們坐到酒吧盡頭一塊狹小的地方,我在裡面堆放了一些酒具雜物和腌蛋之類的東西,這地方了就專屬我使用了。在酒吧另一端有幾個人在看打架,有一個人在擺弄自動電唱機——完全沒有人注意這地方。「好!」他開始講述,「先要說明的是,我是個私生子。」
「這在這兒不稀奇。」我說。
「我不是開玩笑。」他急促地說,「我的父母並沒有結婚。」
「這沒什麼稀奇,」我還是說。「我父母也沒有結婚。」
「當時——」他停頓住,給予我熱切的一瞥,我還從未見過他有這種表情。「你當真?」
「當真。一個百分之百的私生子。事實上,」我補充道,「我的家庭里沒有一個人曾經結過婚。全是私生子。」
「別想著來蓋過我——你就結婚了。」他指著我的戒指。
「噢,這個。」我伸手給他看,「它看上去像個結婚戒指;我佗是為了避開兒們。」這只戒指是一件古物,是我1985年從一個同行那裡買來的,而他是從基誕生前的希臘克里特島弄來的。
他心不在焉地瞧了戒指一眼。「如果你真是私生子,你知道這種滋味。當我還是個小姑娘時——」
「唏——」我說,「我沒有聽錯吧?」
「誰在唬你?當我是個小姑娘時——聽著,聽說過克里斯廷·喬根森嗎?或是羅伯特·考埃爾嗎?」
「噢,性別改變?你想告訴我——」
「不要打斷我,也不要逼我,否則我就不講了。我是個棄兒,1945年在我剛滿月時被遺棄在克里夫蘭的一個孤兒院里。當我是個小姑娘時,我羨慕有父母親的孩子。以後,當我懂得男女情慾的時候——真的,老伯,一個人在孤兒院里懂得很快——」
「我明白。」
「我發了一個庄嚴的誓言,我的每個孩子將都有一個父親和一個母親。於是我表現得十分『純潔』,在那種環境中可稱得上聖女了——我必須學習怎樣竭力維護這種狀況。後來我長大了,我意識到我幾乎沒有結婚的機會——理由同樣是因為沒人收養我。」他的臉綳得緊緊的,「我長著一張馬臉,牙齒東倒西歪,胸脯平平一點不豐滿,頭發直直的沒有一個彎。」
「你的樣子比我還是要強一些。」
「誰會在乎一個酒吧老闆長得什麼樣?或者一個作家外貌怎麼樣?可是人們誰都想認領那種金發碧眼的小蠢貨。男孩子們要的是那種漂亮臉蛋,乳房鼓鼓的,還要有一副『你真夠帥氣』的嗲勁。」他聳聳肩膀。「我無法競爭。於是我決定參加婦總。」
「嗯?」
「婦女危機全國總部游覽分部,現在人們管它叫『太空天使』——外星軍團輔助護理隊。」
這兩個名字我都知道,我曾經把它們記下來過。只是我們現在用的是第三個名稱,那個軍隊化的精英服務團:婦女太空工作者後援團。在時空跳躍中最大的便就是詞彙變更——你知道嗎,「服務站」曾經是指石油分離物的檢測所。一次我到丘吉爾時代去執行一項任務,一個女子對我說,「在隔壁的服務站里等我」——這句話可不是現在這個意思,那時的服務站絕不會放一張床在裡面。
他說下去:「那時他們第一次承認不可能讓人到太空工作幾個月或幾年而不造成緊張心態。你還記得狂熱的清教徒是怎樣尖聲喊叫的嗎?——這增加了我的機會,因為自願者很少。必須是一個品行端正的姑娘,一個貨真價實的處女(他們要從零開始訓練她們),智力要中上水平,此外情緒要穩定。可是大多數的自願者都有是些老娼妓,或是離開地球不到十天就會垮掉的神經病人。所以我不需要外表怎樣。如果他們接受我,他們在訓練我如何適應主要任務之外,自然會校正我的歪牙齒,把我的頭發燙出波浪,教我走路的步態和跳舞和怎樣愉快地聽男人談話,以及等等的一切。如果需要的話他們甚至會採用整形手術——直到讓我們的小夥子無可挑剔為止。」
「最令人高興的是,他們保證你在服務期間不會懷孕——同時在服務期結束時你幾乎肯定可以結婚。今天也同樣,『天使』嫁給太空工作者——他們彼此說得來。」
「在我十八歲時我被安排作為『母親的僕人』。這個家庭需要一個費用便宜的僕人,而我也不在意,因為我要到二十一歲才可以被徵招。我做家務後還去夜校上學——聲稱是繼續我在高中時學過的打字和速記課程,但實際上是去上『魅力課『以增加我被招收的機會。」
「此後我遇到了那個城市騙子和他的百元大鈔。」他陰沉著臉說,「這個癟三倒確實有一疊百元鈔票。一天晚上他拿給我看,還說我可以隨意拿用。」
「我沒有拿。我喜歡他。他是我遇到過的第一個對我好又不想脫我褲叉的男人。為了能更多見到他,我從夜校退了學。這是一段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光。」
「然後,一天晚上,在公園里我的褲叉還是脫了下來。」
他停住。我說,「後來呢?」
「後來什麼也沒有了!我再也沒有見到他。他步行送我回家,告訴我他愛我——和我吻別,以後就一去不返了。」他的臉色很陰沉,「如果我能找到他,我要殺了他!」
我說:「我表示同情。我明白你怎麼想。不過殺了他——就為了那種必然會發生的事——嗯……你反抗了嗎?」
「嘿,這有什麼關系?」
「有關系。他遺棄了你,他的手臂活該被抓破,不過——」
「他應當受到的懲罰比這要重!你聽著,別急。我不至於對任何人都不再信任,我認為事事皆天意。我並沒有真正愛他,或許我永遠不會愛任何人——而我比以往更迫切地想參加婦總。我並沒有被取消資格,他們並不堅持一定要處女。我開心起來了。」
「直到我的裙子緊了以後我才明白。」
「懷孕?」
「這個私生子讓我意亂心迷,不知怎麼才好!那些住在一起的小氣鬼只要我還能幹活也不來理會——但後來還是把我逐了出去,孤兒院不再收容我了。我進了一家收容了不少『大肚子』的濟貧院,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等著那一刻的來臨。」
「一天晚上我忽然被人抬上了手術台,一個護士對我說:『別緊張。深呼吸。』」
「我醒著躺在床上,胸部以下沒有一點知覺。為我手術的外科醫生走進來『你感覺怎樣?』他快活地說。」
「『像一個木乃伊』。」
「『這很自然。你被包得嚴嚴實實還打了足量的麻葯讓你感不疼痛。你會恢復的——不過剖腹產畢竟不同於手指上的一根刺』。」
「『剖腹產?』我說,『醫生——孩子死了嗎?』」
「『噢,活著。你的孩子很好。』」
「『嗯。男孩還是女孩?』」
「『一個健康的小姑娘。5磅3盎司。』」
「我放心了。生下孩子多少是一種寬慰。我對自己說,應當到一個別的地方去,在我的名字前加上『太太』的稱號,同時讓孩子認為好的爸爸已經死了——我的孩子絕不能再去孤兒院!」
「外科醫生還在說話。『告訴我,這個——』他避開我的名字。『——你有沒有想到過你的腺組織有些特別?』」
「我說,『噢?當然沒有。你想說什麼?』」
「他猶豫著。『這個葯你一次把它服下,然後我給你打一針讓你睡一覺,你的過敏症就會好的。我這就去給你拿。』」
「『這是為什麼?』我堅持要知道。」
「『聽說過那個直到三十五歲還是個女人的蘇格蘭醫生嗎——那以後她動了術,在法律上和醫學上都成了一名男子。結了婚,一切正常。』」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這就是我要說的。你是個男人。』」
「我想坐起來。『什麼?』」
「別緊張。在我剖開你的腹部後,我只見亂糟糟的一團。我一邊把嬰兒取出來一邊讓人去找外科主任醫生。我們就在手術台上為你會診——一連幹了幾小時,盡我們所能進行挽救。你有兩套完整的器官,都沒有發育成熟,不過女性器官發育得相當充分,所以你懷上了孩子。它們已經永遠不會對你有用了,所以我們將它們取出來並且重新整理了你的內臟,以便讓你正常地發育成為一名男子。』他把一隻手搭在我身上。『不要擔心。你還年輕,你的骨骼會逐漸適應。我們將觀察你的腺平衡——讓你成為一個出色的小夥子。』」
「我開始喊叫。『我的孩子怎麼辦?』」
「『嗯,你不能哺育她。你的奶水連喂一隻小貓都不夠。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再見她——交給別人去收養。』」
「『不!』」
「他聳聳肩膀。『決定當然由你來做:你是她的母親——嗯,她的父母親。不過現在別操這個心:我們先讓你恢復身體。』」
「第二天他們讓我看了孩子,我每天都見到她——我試著習慣她。我從未見過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也根本不知道它們看上去會這么丑怪——我的女兒看起來像一隻小棕猴。我平靜下來了,決定好好照顧她。不過,幾星期後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哦?」
「她被偷走了。」
「偷走?」
「未婚媽媽」幾乎碰倒我們壓賭的那瓶酒。「被綁架了——從醫院的育嬰室偷走的!」他喘著氣,「把一個人生活的最後一點希望奪去了,這算什麼?」
「太不幸了,」我表示同情,「讓我給你再倒上一杯。沒有一點線索嗎?」
「警察找不到任何線索。一個人來探望她,謊稱是她的叔叔。當護士背過身去時他就抱著她走了。」
「他長得什麼樣?」
「一個男子,一張極普通的臉,就像你的或我的臉。」他皺著眉說,「我想會不會是孩子的父親。護士卻一口咬定是一個年齡較大的人,不過他很可能化裝過。別人誰會來拐我的孩子?沒有孩子的女人有時會鋌而走險——可是誰聽說過一個男人會干這樣的事?」
「那以後你怎麼樣呢?」
「我在那鬼地方又呆了十一個月,動了三次手術。四個月後我開始長出鬍子。在我離開那裡之前我就經常刮鬍子了……而且我不再懷疑自己是個男人。」他咧開嘴苦笑了一下,「我開始盯住護士們的胸口往裡看了。」
「嗯,」我說,「看來你順利地挺了過來。現在瞧你,一個正常的男人,能賺錢,沒有大的麻煩。而一個女人的生活就不那麼容易了。」
他盯著我,說,「你想必知道得很多了!」
「什麼?」
「聽說過『一個墮落的女人』這種說法嗎?」
「嗯,幾年前聽說過。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
「我就像一個墮落的女人那樣完全毀了。那個畜生的確毀了我——我已不再是一個女人……而我卻不知道怎樣成為一個男人。」「努力習慣它吧,我想。」「你不懂。我不是說學會怎樣穿衣戴帽,或是不要走錯到男女有別的場所。這些我在醫院就學會了。只是我怎樣生活?我可以做什麼工作?媽的,我甚至連開車都不會。我不會任何手藝,不能幹體力活——我全身各處組織大多動過手術,十分纖弱。」
「我也恨他毀了我參加婦總的希望。我是直到想去加入太空軍團時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只需瞧一眼我的肚子就夠了,我被打上不適宜服兵役的標記。那個醫務官僅僅是為好奇才在我身上化費時間,他讀過關於我的醫案的報道。」
「於是我換了名字來到紐約。我先是當一個油煎食品的廚師勉強混混,後來租了一架打字機干起了公共速記員——多麼可笑!在四個月里我打了四封信和一份手稿。這份手稿是投給《真人真事》雜志的,不過是一疊廢紙,可是寫故事的這個小子居然把它賣出了。這倒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我買了一大疊懺悔故事雜志進行研讀。」他現在玩世不恭的神態,「現在你明白我在講述一個未婚媽媽的故事時怎麼會具有一個道地的婦女的眼光了……我還保留著這種眼光,真正的眼光,我是不是贏了這瓶酒?」
我把酒瓶推給他。我有些焦慮不安,事情並沒有完。我說,「年輕人,你還想逮住那個負心漢嗎?」
他的眼睛閃著亮光——一種野性的凶光。
「算了吧!」我說,「你不會殺了他吧?」
他咯咯地笑起來,聲音顯得很淫穢。「那就審判我吧。」
「慢著。我對這件事知道得比你認為的要多。我可以幫助你。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他從櫃台一側探過來,一把抓住了我,「他在哪裡?」
我壓低聲音說,「放開我的襯衣,年輕人——要不你會有麻煩的。我要告訴警察你喝醉了。」我揮動了一下棍子。
他鬆了手。「對不起。他在哪裡?」他看著我,「再說你怎麼會知道得這么多?」
「世間的事在一個『巧』字。我可以看到各種記錄——醫院的病例、孤兒院的檔案。你那所孤兒院的女總管是費瑟雷思太太——對嗎?她後來由格倫斯坦太太接任——對嗎?你的名字,姑娘時的名字,是『珍妮』——對嗎?而你剛才並沒有告訴我這一切——對嗎?」
他被我弄得呆愣愣並有幾分畏縮。「什麼意思?你想找我麻煩嗎?」
「哪裡的話。我真心為你著想。我可以把這個人送到你的鼻子下面。你認為怎樣合適就怎樣處置他——我相信你會罵他混蛋,叫他滾。不過我認為你不會殺死他。如果殺死他你就是個傻瓜——而你不傻。根本不傻。」
他沒有心思聽這些。「別瞎說了。他在哪裡?」
我給他添了一點酒。他醉了,不過憤怒壓過了醉意。「別這么急嘛。我為你做件事——你也為我做件事。」
「嗯……什麼事?」
「你不喜歡你的工作。要是有一個工作,工資高,工作穩定,開支不受限制,自己能獨立做主,同時又富於變化和冒險,你會怎麼說?」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會說,『少來你那一套天方夜譚式的神話!』去你的,老伯——根本沒有這樣的工作。」
「那麼,這樣說吧:我把他交給你,你和他了結恩怨,然後試試我乾的工作。如果不像我說的——那好,我就隨你便了。」
他在身體在晃動,這是最後那杯酒的緣故。
「如果同意成交——現在!」
他使勁晃著頭:「同意成交!」
我向手下人示意照看一下買賣,記下了時間:23點——就俯身穿櫃台下的門——這時自動電唱機高聲放出《我是我老子》的歌曲。因為我不喜歡1970年的「音樂」,我讓服務員在電唱機上裝上早期的美國歌曲和古典音樂,可是我不知道那盒磁帶還在裡面。我叫道,「關掉它!把顧客的錢退還給他。」我加上一句,「我去儲藏室,一會就回來,」就徑直往裡走去,「未婚媽媽」在後面跟著。
沿著走廊拐過廁所間後就是儲藏室,房間有一扇鐵門,除了我的日班經理和我自己外別人都沒有鑰匙。裡面有一扇門通向內室,只有我才有鑰匙。我們來到那裡。
他醉眼惺忪地張望著沒有窗戶的牆壁:「他在哪?」
「馬上。」我打開一隻箱子,這是房間里唯一的東西。這是一部美國製造的92系列Ⅱ型外攜式座標式變換器——美觀、利落,全重21公斤,外型設計得正好放入一隻手提箱。這天早晨我剛調整好,我所需做的只是晃動即限制變換場的金屬網。
我這樣做了。「這是什麼?」他問。
「時間機器。」我說著將金屬網拋出。
「哎!」他喊叫著倒退了一步。這里有一種技術,金屬網必須拋出使相關人本能地倒退而踏在網上,然後你就把已經完全包圍著你們兩人我金屬網收束起——不這樣的話你也許會遺留下一隻鞋或一隻腳,或者是颳起一塊地板。當然這種技法說穿了也沒什麼了。有些代理商;連哄帶騙地把相關人弄進網里。我卻告訴他們實話,利用對方剎那間的極度驚訝而啟動機關。我正是這樣做了。
1963年4月3日,第5時區10:30。克里夫蘭,「俄亥俄之頂」大樓。
「哎!」他又在喊,「把這鬼東西拿掉!」
「對不起,」我向他道歉並收起金屬網,將它裝入提箱,關上箱子。「你說的你想找到他。」
「可是——你說這是一部時間機器!」
我指指窗外。「這里看上去像11月份嗎?或是像紐約嗎?」在他獃獃地看著嫩綠的枝芽和一扯春色時我又打開了提箱,拿出一疊百元面額的美鈔,檢查了一下鈔票的編號和戳記都與1963年份符合。時空旅行局並不在乎你花了多少(這與它無干),不過他們並不喜歡發生不必要的年代錯誤。若是你犯了太多這樣的錯誤,一個綜合軍事法庭會把你流放到一個嚴劣的年代去呆上一年,譬如說去實行嚴格食品配給和強制勞動的`1974年。我從來沒有犯過這類錯誤,這些錢沒有問題。他回過頭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這里。到外面去,找到他。這是給你花的錢。」我塞給他時又補充了一句,「和他了斷,然後我不接你。」
成疊的百元鈔對於一個不習慣於使用它們的人,具有一種近乎催眠的作用。我送他進了樓廳。叫他寬心,就把他關出在門外。他這時還一直難以置信地捏著那一疊鈔票。下一步的跳躍是太容易了,僅僅是在同一時代的一個小小的挪步。
1964年3月10日,第5時區17:00。「克里夫蘭之頂」大樓。
門的下方有一個通知,說我的租房合同下周要滿期了,除此之外這個房間看上去與剛才並無兩樣。外面,樹木光禿禿的,天空像要下雨的樣子。我十分匆忙,僅僅停留了片刻,取走了我租房間留在那裡的現錢、上衣和大衣。我雇了一部車來到醫院。我化了二十分鍾才把育嬰室的看護弄得不耐煩起來,於是我便乘她不注意偷走了嬰兒。我們回到「克里夫蘭之頂」大樓。這種用標度盤的時間裝置是更為復雜的,因為大樓在1945年還不存在。不過我預計到了。
1945年7月20日,第5時區01:00。克里夫蘭「雪景」旅館。
時間機器,嬰兒和我都到了城外的一家旅館。早些時候我就以「俄亥俄州沃倫市的喬治·約翰遜」登了記。於是我們來到了一個窗簾拉上、窗戶和房門緊閉的房間。地板也進行了清理使其能夠承受機器的不規則的震動。你的身體可能會碰上一張原不該在那裡的椅子而出現一塊令人不快的烏青——當然並非椅子,而是變換場能量的回沖。
一切順利。珍妮正在熟睡著。我把她抱出來,放在我事先放置在汽車座位上的一隻食品箱里,驅車到孤兒院。我把她放在台階上,開車過了兩個街區來到一個「服務站」,打了一個電話給孤兒院。我驅車回來時正好看見孤兒院的人把食品箱拿進去。我繼續開了一陣,把汽車丟棄在旅館附近,步行來旅館後就「跳躍」到1963年的「克里夫蘭之頂」大樓。
1963年4月24日,第5時區22:00。「克里夫蘭之頂」大樓。
我把時間劃分得十分精細——時間的精確性取決於跨度,當然你如果是回到起始點時例外。如果我是正確的話,在這里溫和的春天的夜晚珍妮正在公園里發現她並非像她以前所想的那樣是一個「純真的」姑娘。我攔了一輛計程車來到那些小氣鬼的住處,我讓司機在拐角上等著,自己藏在陰影處。
很快我發現他們正在街上走,胳膊互相勾搭著。在門口他把她摟起,長時間親吻她祝她晚安——時間性之長超過我的想像。然後她進屋去了,他轉身走下人行道。我竄上台階抓住他的一隻胳膊。「結束了,年輕人,」我平靜地說,「我回來接你。」
「你!」他嚇了一跳,喘著氣說。
「我。現在你知道他是誰了——而且你仔細想過以後你會明白你是誰……而且如果你再好好想想,你會猜測出這個嬰兒是誰……還有我是誰。」
他沒有回答,身子抖得厲害。當事實證明你無法抗拒勾引你自己的話這對你的精神是一個很大的震動。我帶著他去「克里夫蘭之頂」大樓,再次進行了時空跳躍。
1985年8月12日,第5時區23:00。洛基地下城。
我叫醒值班軍士,給他看了我的身份證,告訴軍士給他吃一片葯後好好地睡下,第二天早晨招收他。軍士的表情很難看,不軍階就是軍階,這與時代沒有關系。他照我說的做了——毫無疑問他在想下次我們相遇時他可能是上校而我是軍士。在我們的軍團里這是有可能的。「他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寫給他。他的眉毛揚了起來。「像這樣的人,嗯?這——」
「你干你的工作,軍士。」我轉身對我的夥伴說,「年輕人,你的麻煩已經過去。你就要開始從事一個男人所能有的最好的工作——你會干好的。我知道。」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好好睡一覺。然後考慮一下這個建議。你會喜歡它的。」
「你一定會的!」軍士表示同意。「瞧我——生於1917年——仍然健旺,年輕,享受著生活。」我回到進行時空跳躍的房間,把一切撥到預定的零點上。
1970年11月7日,第5時區23:01。紐約市「老爹」酒吧。
我從儲藏室走出來,拿了1/5桶的蘇格蘭制威士忌利喬酒,算是說明我離去的那一分鍾。我的助手還在與那個點播《我是我老子》的顧客爭辯。我說,「算了,讓他放吧,放完後就關掉。」我已十分疲倦。
這種工作的確很艱辛,可是總必須有人來做。自從1972年的災變發生後,近來要招募到人是很難的。
我提前五分鍾關了店門,在現金出納機上留下一封信給我的日班經理,說我准備接受他的主意,鬆弛一下,弦別綳得太緊了。在我外出長期度假時他可以找我的律師。局裡最關心的是事情必須井井有條,收入多少還在其次。我來到儲藏室裡面的那個房間,跳躍到1993年。
1993年1月12日,第7時區22:00。洛基地下城附設時空勞工總部。
我向值勤官出示了證件後進去,來到我的住處,打算睡它一個星期,在寫報告前我抓起我們下賭的那瓶酒(不管怎麼說我贏得了它)喝了一杯。酒的味道太差勁了,我奇怪以往怎麼會喜歡上老恩酒的。不過它總比沒有強,我不想像一根木頭那樣清醒著,我思考得太多了。
我口授了我的報告:為太空軍團進行的四十次招募活動都得到了局裡的批准——包括我自己的這次,我知道會被批準的。我現在回來了,不是嗎?接著我用磁帶錄下一份請調工作的報告。我對招募活動感到厭倦了。我要急流勇退。我向床頭走去。
我的目光落在床頭上方的《時間准則》上:
永遠不要把明天要做的事搬到昨天去做。
如果你終於成功了,永遠不要再次嘗試。
及時一秒勝過事後九億秒。
似是而非的事可以用似是而非的方法來處置。
你想到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祖宗也是凡人。
真神也有瞌睡時。
當我是一個時間商人時,這些話曾經激勵過我,現在卻不同了。在時空跳躍的三十年的身不由己的生活,完全把人累垮了。我脫去衣褲,當身體裸露出來時我瞧了瞧我的肚子。剖腹產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只是我現在身上的汗毛又濃又密,要是不仔細看就不會注意到它。
然後我瞧了一眼手指上的那個戒指。
蛇吞吃了它的自己的尾巴,周而復始,何謂始,何謂終……我知道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可是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你們這些回魂屍?
我覺得一陣頭痛襲來,不過我是不吃頭痛葯粉的。
於是我鑽進床鋪,吹口哨關了燈。
你根本就不在那裡。不是別人而是我——珍妮——孤獨地呆在這黑暗中。
我真想你!
㈦ 一部科幻小說,主角叫謝東,開始他的房間出現了一扇空間們連接著宇宙
我的房間有個星際戰場 作者:南黎川 密碼:j53s
㈧ 求科幻小說《請在我入睡的時候守護我》是以前世界科幻博覽上的文章
請在我入睡的時候守護我 讓-克洛德·迪尼亞什
12歲時,我吞下了我的精靈,事情純屬意外。那天,天氣實在太熱了,我看著一群山羊,不知不覺就在奔流的小溪邊枕著一塊曬得熱乎乎的岩石睡著了。我猜我的嘴巴當時是張開的——我這人有時確實愛打呼嚕。我還在做夢呢。精靈們聽得見那些沒有說出口的心願、慾望和詛咒,但夢是最吸引它們的東西了。
我感覺她溜進了我的雙唇之間,鋒利的翅膀邊緣劃破了我的舌頭。我條件反射地咬住牙關,可太晚了。我的叫聲嚇壞了羊群。我滿嘴都是黏糊糊的血,忙喚來我的狗幫我把羊群歸攏在一起。我喝了幾口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冰得牙齒都疼了。
我順著小溪回到農場,一路上感到精靈在我的肚子里輕輕地動彈。她正在充滿酸水的胃裡築巢。不知怎的,這一切並不讓我害怕。
可爸爸的怒火卻嚇壞了我。
家裡的飯是我做的——媽媽在生我時死了,嬸嬸呢,天一熱就沒法走路。於是就揮舞著拐杖發號施令。她沒有孩子可以繼承農場,所以不是特別喜歡我。見我比平時回來得早,羊群也沒吃飽,她便連珠炮般地向我發問。她檢查了我嘴唇上的口子,連連搖頭,然後把我打發到廚房裡去了。
我聽到爸爸和叔叔從地里回來了,然後是嬸嬸比平時更加尖厲的聲音:「你那個蠢兒子不看羊,反倒睡著了,結果吞下去一個精靈!」
廚房的門開了。叔叔用微微後傾的身體支撐著妻子。爸爸朝我走來,手裡拿著一根皮帶。
「今晚你就進城去。」他低聲說,直視著我的眼睛,「但是,在你走之前,我要教會你幹活的時候不要做白日夢!」
他並不是個壞人。哪怕只有我們倆在場,他的懲罰也是公正的。我沒有試圖逃跑,盡管嬸嬸用尖銳的嗓音在一旁煽風點火。精靈開始在我的肚子里放毒,皮帶抽在身上,我也不太感覺得到。我想,我應該裝出痛苦的樣子,像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裡面一樣。可是我太小了,不明白這個道理。
見我不哭不鬧,叔叔操起了掃帚也來打我。掃帚把我的腿打折了,我聽見骨頭裂開的聲音。接著,劇烈的疼痛向我襲來,我大叫了一聲,昏倒在壁爐前。
醒來時,我躺在廚房的桌子上,骨折的那條腿由一塊臨時夾板固定住。綁在腿上的是兩段掃帚把,貼在我的膝蓋兩側。叔叔家裡的任何東西都是不能浪費的。我感到骨折的腿部一陣陣疼痛,與背上和嘴裡的傷口帶來的燒灼感交織在一起。
「對不起,兒子。」上方一個聲音說道。
爸爸伏在我的傷腿上,沒有碰它。屋子裡靜悄悄的。
「你叔叔去找鐵匠了。骨頭是我接的。不是粉碎性骨折——以後你還是能走路的。」
我眨了眨眼,疼痛讓我筋疲力盡。一捆捆草葯懸掛在天花板上,氣味早已散盡了。它們的影子在被煙熏黑的房樑上投下一塊塊陰影。
「你去不了了,」爸爸用疲憊的聲音又說道,「等你的腿痊癒,能夠上路,要一個月以後。這段時間太長了。你要勇敢。」
「精靈怎麼辦呢?」我問,想起了發生的事情,感到不知所措。
「不許說那個字!她會聽到的。」
他用一隻散發著泥土和馬廄氣味的巨掌捂住了我的嘴巴。
「那個臟東西會隨時孵化,然後離開你的。你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嗎?」他的眼睛盯住我,「嗯?」
我點點頭。他的手還蓋在我的嘴巴上,我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疼痛逐漸消退下去了,這是精靈在我體內存在的證據。她就在我的胃裡,在那兒作繭。我的胃酸在她身上起了作用,讓她發生改變。等一切就緒,她就會從我的嘴裡飛出來,假如我允許她這么做的話。而我們之間的紐帶就再也不會被切斷了。她會隨時應我的召喚出現在我面前,為我翩翩起舞,別人卻無法看到。精靈會改變它們的主人。每個孩子都知道這一點。
我只進過一次城,是在10歲那年,我進城去看秋季博覽會。叔叔帶我去瞧一個滿頭亂發的男孩,年紀大我一倍。他被關在一個籠子里,籠子用一把簡易的門閂鎖著。他在陽光下扭動著手指,對著它們說話,好像在演一出王子和小鳥的木偶劇。他結結巴巴地講著故事,可是說得太快,聽不明白。因為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太陽看,他的眼睛已經瞎了。
叔叔給了男孩母親兩個銅板,讓我可以靠近看看他。叔叔出人意料的大方,同籠子和籠子里關的男孩一樣讓我很是吃驚。
「等鐵匠到了,你一定要勇敢。」爸爸不厭其煩地對我說。我去瞧一個滿頭亂發的男孩,年紀大我一倍。他被關在一個籠子里,籠子用一把簡易的門閂鎖著。他在陽光下扭動著手指,對著它們說話,好像在演一出王子和小鳥的木偶劇。他結結巴巴地講著故事,可是說得太快,聽不明白。因為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太陽看,他的眼睛已經瞎了。
叔叔給了男孩母親兩個銅板,讓我可以靠近看看他。叔叔出人意料的大方,同籠子和籠子里關的男孩一樣讓我很是吃驚。
「等鐵匠到了,你一定要勇敢。」爸爸不厭其煩地對我說。
這既是命令,也是請求。我在他的手掌下哼哼著,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彎下腰湊近我,用寥寥數語向我解釋了他們要對我做的事情。
我想我尖叫了起來。鐵匠使用鉗子的時候,我又暈了過去。他們拔掉了我的幾顆牙齒。拔牙時爸爸不讓任何人抓住我。
當我再次蘇醒過來,已經躺在媽媽原先的那張床上,兩個封閉的鐵環釘在我的嘴角上,使我無法張嘴。我的牙齒被一根燒得發紅的鐵釘打出了幾個洞,硬生生塞進去一個匆忙打就的籠嘴。籠嘴的鐵齒把我的上下顎釘在了一起。我痛苦地不停呻吟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疼。一陣熱浪卷上我的大腿,在我的胃裡盤旋,穿過我的嘴唇炸了開來,彷彿戛然而止的呼叫。熱浪很快又變成了刺骨的冰冷。每吸一口氣,我的嘴裡就充滿了發苦的、帶有土腥味的濃沫。
起初,他們把我的雙手綁在床柱上,這樣我就不會用手把鐵環扯掉,傷了自己。一周後,我虛弱得幾乎動彈不了。他們終於松開了我的綁繩。為了不讓我餓死,鐵匠把我上面的兩顆門牙拔掉了,留出的洞隙剛剛足夠喂進去一點山羊奶、肉湯,還有爸爸找得到的葡萄酒。每天早晨,下地幹活之前,他都耐心地喂我東西,對嬸嬸抱怨他要晚了的話充耳不聞。之後我就孤零零一個人躺在那兒,直到晚上他回來,跟我講講羊群和乾草的味道,一面用沾了水的稻草團為我擦身,
他們給我一些可以咀嚼的食物,可我再也不能用門牙咬東西了。每天凌晨,當疼痛暫時停止的時候,我會想出各式各樣的詛咒,只是無法罵出聲。剩下的時候,我傾聽著口腔里血管跳動的聲音,等待傷骨的癒合。
我只有12歲,根本不懂沉默是怎麼回事兒。
我消瘦了,整個人處於痛苦之中。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在我的腦海中,我在粉刷得雪白的牆壁上畫畫,一面用指尖撥弄嘴上的鐵環。我的骨折癒合得很慢,爸爸每天晚上都陪在我的床邊。他減少了喂給我的葡萄酒,增加了羊奶的分量,用勺子送進
我牙齒上的那個洞里。有時他甚至給我喂點肉湯或是蛋花湯。到後來,我能夠自己吃東西了——我的手不再發抖了——可怎麼跟他說他都不理。
「省省力氣吧。」他喃喃地說,擦去我下巴上的污跡。
精靈在我的肚子里蛻變,我的夢境里充滿了明亮的色彩。但我總是一個人醒來後,什麼都記不得,因為戴著籠嘴,我無法在睡夢中哭喊出聲。
我試著輕輕地把腳放在地上,小心冀翼地走到房間另一頭嬸嬸放夜壺的地方。後來,有一天我拄著爸爸拿白蠟木做的拐杖下地走路了。木料還沒有干透,每走一步都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樹液沾在我的皮膚上,好像尚未癒合的傷口在手指擠壓下冒出的膿水。在窗檯上放的水盆里,我照見了自己的影子,它從裡面盯著我,彷彿一匹不羈的馬兒。這副尊容讓我剛想咧嘴大笑,卻疼得淚水涌了出來。
終於有天晚上,我能夠獨自下樓來到晚餐桌旁,叔叔放下手裡正在切的灰色的麵包條,表情沉重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我們明天就走。」
我點點頭,接過爸爸遞給我的一碗羊奶,小心翼翼地倒進齒縫間。羊奶像條小溪一樣從我的下巴上流淌下來,在桌子上匯成一灘。金屬籠嘴磕在碗上,丁丁當當的。其他人都不吃。我轉向嬸嬸,她的身子直往後退,眼裡滿是恐懼。
「已經太遲了,」她喃喃地說,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這孩子有股邪氣!」
爸爸咒罵她,叔叔詛咒我。我呢,不再去聽他們講什麼。在我的腦子里,精靈開始說話了。
「我要給你講些故事。」那個聲音說。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馬車後面的一堆馬鈴薯口袋上。天空飄著毛毛雨,打濕了我的嘴唇。我既不能回答精靈的問題,也無法抱怨。叔叔說,暴風雨恐怕就要來了。
「你的金屬籠嘴會把閃電引下來的。」他嘟囔著,啪啪地抽著馬鞭。
我觀察著越壓越低的烏雲。到城裡需要一天的路程。因為日落時分才能到,所以我們要麼在小旅店裡住上一晚,要麼就只好睡在馬車下面的爛泥里了。講故事也不能讓雨停啊。
「我要告訴你一些秘密。」那個聲音又開始了。
我想著被我撇下的山羊,想著我的狗,它已經跑掉了,因為在我養傷的時候,沒人樂意喂它。世上沒有秘密,只有沒時間照管的東西。
「認清自己,你就能做得比自己想的要好。」精靈仍不放棄。
我看得見映在叔叔眼中的我的模樣。我知道他如何看我。他駕馬的時候,朝我嘴上的皮帶和鐵環瞧了一眼,搖了搖頭。外表也許具有欺騙性,可事實常常更糟。
精靈在我的胃裡坐立不安。晚上,她曾小心翼翼地來到上面,看見我的牙齒形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我聽到她哭了起來。她的啜泣聽上去就像冬天裡瀑布最後的水流沖裂冰層的聲音。我本想告訴她,這些並不是我的選擇,可話到嘴邊卻被籠嘴擋了回去。最後,我含含糊糊地哼起了我唯一會唱的那首歌,努力把它唱好,直到她停止了哭泣。
「我不想讓你成為和我們不一樣的人。」爸爸把我的上下顎鎖上之前對我說。我只希望我從未這么想過。
精靈不停地和我說話,天上又飄著雨,盡管如此,我還是睡著了。醒來時,只聽得馬蹄在路面上發出的得得聲。閃電並沒有擊中我,泥濘的小路也變成了陽關大道。我們正接近一道木頭城牆。空中飄著一股煙味和腐臭味,還夾雜著其他一些我分辨不出的氣息——有的甜,有的酸得刺鼻。幾個衛兵攔住了我們,用草耙把馬車上的乾草翻了個遍。叔叔付錢給他們,一邊咕咕噥噥地發牢騷,他們放我們進了城門。頭頂上方,城牆走道兩邊的石槽里燒著羊齒草。星星已經出來了,店鋪老闆們正忙著把鋪子的窗板關上。街上仍有行人。小城是個封閉的世界,有著不同的規則,這些規則叔叔不太明白,也從不提起。然而,當我看見城裡人上下打量我的那種神情,就知道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別並不深。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精靈哀求道。
我坐了下來,靠在乾草堆上,盯著那些看我的路人。叔叔本來是可以讓他們付錢觀看我這副怪模樣的,可我馬上省悟到他覺得太丟人了,才不會有這個念頭呢。我也不敢有任何要求。我的夢想很簡單,而且,我也不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究竟是否存在。
「你守在馬車旁,」叔叔邊說邊解下馬匹,「明兒一早我就回來。假如有誰靠近馬車,你就站出來。你的尊容會把所有的小偷都嚇跑的!」
他把我帶來的毯子披在馬背上,然後牽著馬的韁繩離開了,消失在街道盡頭的黑影里。我不知道他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馬車停的地方是個小廣場,周圍的房子窗板裡面竄了出來,飄盪在夜空中。我不敢從馬車旁邊逛開,而是鑽進了乾草堆里。夜晚潮濕而陰涼。精靈一聲不響。我久久地望著躲在雲彩背後的月亮,她那張麻子臉比我的臉還要難看,可她笑眯眯的,逍遙於塵世之外。
我並不是很困。小城裡充斥著一千種新的聲音,讓我無法安寧。我輕輕揉擦腫脹的牙齦,聽著籠嘴上的鐵環發出的丁當聲。一簇簇的建築物包圍著我,這些房屋、街道和牆壁比我一輩子看到的還要多。屋頂的線條在天空的映襯下形成了字母的形狀。字母不時被火把隔斷。那是巡邏的士兵,他們負責保護城裡的人們。城外的世界廣闊得不可思議。關在鐵籠和草堆里的我想起了叔叔的農場,想起了牧場上熟悉的小路。牙齒的疼痛很快會過去的。我的傷腿也會痊癒。
突然,我感到胃裡的精靈動彈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孤單。我很想讓爸爸和我們一起到城裡來,可叔叔永遠也不會答應的。我側耳傾聽,想聽聽腦子里的那個聲音是否又開始說話了。她也是個囚徒,我們都有理由憎恨對方。
我呻吟著伸展了一下四肢,可並沒有吵醒精靈。在我的胃裡,繭已經張開了,精靈就躲在裡面。我想像她身上披著破破爛爛的舊繭衣,躲在黑暗的洞穴深處,對她來說,這里和外面的世界同樣不可思議。叔叔告訴我,精靈會想方設法來誘惑我的。
「你睡著了嗎?」我盡可能張大嘴巴,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我把手放在肚子上,等待她的回答,等了好久好久。
「你不要我。」那個聲音終於說道。
我搖搖頭,鐵環丁當作響。夜晚使得聲音好像被放大了,聽上去更加尖厲。我無法告訴她我有多了解她,也無法告訴她為什麼我和她的命運是同樣被註定的。我的嘴裡只發出了一陣難聽的咯咯聲。
我費勁地牽動嘴唇和舌頭,努力說出在我心裡縈繞不去的話,連說了三遍。我的要求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了。我不要什麼王國,不要什麼金銀財寶,也不要額外恩賜的權力。我不確定自己要的東西能否得到。
「請在我入睡的時候守護我。」我懇求道,怎麼也說不清楚。
我擦去下巴上帶血的口水,等待她的回答。
我「有很多東西可以給你,」她說,「我只有靠你了。」
我以為她又要哭了,可是她的眼淚早已流盡。她用疲憊的聲音跟我道
了晚安。我數著星星,一直數到眼前的一切模糊起來。
黎明時分,雄雞的打鳴聲把我吵醒了。沒過多久,叔叔就來了,身後牽著那匹馬。開窗板的聲音,早起第一撥商家的叫賣聲,還有鳥兒的啾啁聲此起彼伏。空中彌漫著煙味。我的肚子餓極了。
「我白白丟了兩把銅板給那些衛兵,」叔叔看也不看我地說,「他們的骰子沉得都滾不動了。這趟來花了我好大一筆錢,你可給我記住!」
他給馬套上軛具,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記。馬車朝前駛去,車軸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頭頂的一扇窗開了,我差點沒躲開一隻夜壺里倒下的尿液。
「老格里姆利奇正等著我們。他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他見過的精靈比頭上的頭發還要多呢。」
叔叔用鼻子哼了一聲,從衣服底下拿出一個麵包頭。我餓極了,嘴裡直流口水。鐵環與舌頭接觸的地方生銹了。我舔了舔鐵銹,以緩解肚裡的飢餓感。馬蹄敲打在鵝卵石上,震得我的牙齒咔噠作響。
我還沒看見玻璃作坊,就已聞到了它的存在。街道上彌漫著熔化的玻璃和燃燒的海藻的氣味。房子又長又窄,後院是個工場,閣樓上是學徒們住的地方。這兒甚至有專門拴馬的圓形場地,有錢人家就有這個,這是爸爸哄我睡覺時說起的。
叔叔拿起鉗子,扶我從馬車上下來,粗手粗腳地幫我撣掉屁股上的草棍。我拄著拐杖跟他走進屋裡。一個從作坊里往外走的年青女傭轉過臉去,隨後似乎又改變了主意,給了我一個鼓勵的微笑。我也費力地朝她笑了笑,鐵環拉扯著我的嘴唇。她在門前的台階上停下,一直看著我,直到我走到櫃台後面。那兒有一扇門通往玻璃作坊。
一股熱浪朝我直沖過來。房間正中央是一口吊在火爐上的盛滿玻璃熔液的坩堝。一個穿著圍裙的矮個老頭兒正忙著撥弄火。在他身後的一張工作台上攤著許多鉤子和刀具,還有映出火苗的扁平的瓶子。一根金屬棒立在一桶灰乎乎的水裡,比我的個子還要長,像一條蛇那樣粗。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精靈開始在我胃的深處扭動。
我被叔叔推了一把,朝爐火走去,木底鞋踩在地上,發出咯咯的響聲。火星從坩堝底下飛濺出來。我把拐杖留在門邊,以免著火。
「是你兒子?」老頭兒問道,也不抬頭,「他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我兄弟的兒子。是的,他知道,他會聽話的。」他斜眼看了看我,又說,「不管怎樣,他不是個壞孩子。」
「錢呢?」
叔叔從錢包里把錢掏出來。老格里姆利奇把銅板逐個放進嘴裡咬一咬,然後揣進圍裙的口袋裡。然後,他往手心裡啐了口唾沫,拿起那根金屬棒。
「如果你想賣掉它,我要分三成的錢。」他說著,把棒子一端戳進坩堝里的玻璃熔液中,「那是一大筆錢,不過我的顧客都很富有,能夠讓我們倆都滿意。讓這男孩准備好!」
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心,俯下身去。叔叔將大手按在我的後脖頸上,強迫我直起腰。
「很快你就自由了,」他說著,手裡的鉗子朝我的臉伸過來,「我要把鐵環鉗斷,這樣你就能張嘴了。不過,我讓你張嘴的時候你再張。嘴巴一張開,你就使勁朝管子里吹氣……」
「你必須從丹田向外吹氣,」格里姆利奇說,「就像喊叫時那樣。」
「准備好了嗎?」
我滿肚子都是酸水。精靈沒有出聲,但我感覺到她在我的胃裡漫無目的地四處亂撞。想到我將帶給她的痛苦,我嗚咽了起來。叔叔怒氣;中;中地哼了一聲,用胳膊夾住我的頭。鉗子伸進了金屬籠嘴裡。嘎吱一聲,第一根鐵環斷了,然後又是一根。接下來,籠嘴的鐵齒也被鉗斷了,我的牙齦開始流血。
「把嘴閉緊,小子!」老頭兒喝道,「看著我!」
金屬棒從坩鍋里伸了出來,頂上顫巍巍地掛著—個熔化的玻璃球。老頭兒鼓起腮幫子,把棒子的一端對准嘴唇。借著火光,我看到他用盡渾身力氣吹著,腦門上青筋迸出。
等玻璃球膨脹到我的兩個拳頭那麼大時,他把它在火焰上轉動了一下。叔叔松開了我,手中的鉗子仍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的嘴巴從來沒有這樣疼過。
「現在吹氣!」格里姆利奇喊道。
他把管子的一頭湊在我腫脹的嘴唇邊。我嘗到了他口水的味道,胃裡一陣翻攪。一聲哭喊回聲一般從我的腹腔深處傳了上來。沒喊出一個字。只有恐懼在我的骨髓里回盪。叔叔扳住我的肩膀,老頭把棒子舉在坩鍋上。我正要尖叫,他用力在我的肚子上捶了一拳。
一大口膽汁沖進我的嘴裡,我用盡力氣噴了出去。
精靈從我嘴裡射了出去。
在作坊里紅彤彤的陰影里,她發出太陽般的光芒。她被我吹得蜷作一團飛了出去,落在熔化的玻璃里。她竭力展開翅膀,顧不上炙人的熱氣,也顧不上疼痛。玻璃球的中心出現了一片呈渦旋狀旋轉的五彩斑斕的光影。她的叫聲湮沒在熔化的玻璃之中,最後聽不見了。
「放鬆點,」格里姆利奇說,把金屬棒從我手中接了過去,「剩下的我會處理的。」
叔叔松開了我。我跪倒在地,嘔吐起來,把繭吐了出來,就像排出死胎的胎盤一樣。我不敢抬眼去看精靈燒剩的殘骸。
「我可以把它賣個好價錢,」叔叔欣喜若狂地說,「多漂亮的顏色!」
「很快就不燙手了,」玻璃匠人說,「很奇怪,這些臟傢伙好像從裡面把熱量全部吸收掉了。瞧瞧她,好像還在動呢。」
我感到太陽穴怦怦直跳。我呻吟著站起來,從叔叔手中奪過鉗子,猛地擊在金屬棒頂端懸著的玻璃球上。隨著一聲脆響,玻璃球上出現了一道裂紋,隨即整個裂開,散落在地。叔叔大吼起來,我朝他揮舞鉗子,嚇得他連忙後退,用手護住臉。
精靈像一片葉子似的旋轉著落向地面。她的身上扎滿了細小的結晶體,我伸手接住她,她那透明的翅膀在我的指間化為灰燼。火星雨點般從爐火中迸濺出來,點燃了她的頭發。
她像彩虹一般燃燒著。
從那以後,風從我牙齒上的洞隙中呼嘯而過,我也笑得少了。我再也沒有離開過農場。我常常在河邊躺下,頭頂的天空一望無垠,空空如也。雲彩對我來說不再像是書寫在空中的白色詩歌,我也再認不出水中有什麼符號了。從那以後,我要麼細細咀嚼自己做的夢,要麼把夢全都嘔吐出來。
叔叔去世的最早,接著是爸爸。嬸嬸在一場大病後再也不會說話了。有時,我會坐在她對面,坐在拐杖打不到的地方,她可以看見我的臉,用眼睛來回應我的話。畢竟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打呼嚕的時候還是張著嘴。但我現在睡在屋裡,安全地躲在緊閉的窗戶後面。再也沒有精靈在我睡著的時候來守護我了。
㈨ 最短的科幻小說:"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突然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美國近代著名科幻小說家弗里蒂克·布朗曾寫過一篇就目前來說,堪為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說。把它譯成現代漢語恰好是25個字,僅僅只有一句話:
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盡管只有一句話,但它同樣具備了小說的特點。就小說的三要素而言,有人物(一個人)、有情節(一個人獨坐,聽到敲門聲)、有環境(僅有一人的地球上的某房間里)。科幻,重在科學幻想,其最為顯著的特徵就是:擅長誇張、製造懸念,給讀者設置自由而廣闊的聯想、想像等思維空間。這25個字促使讀者追究、探求的問題太多了——
地球上怎麼會只剩下一個人?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是去往別的星球還是都死了?如果死了是因為什麼而死的?既然地球上僅剩一個人,那麼敲門的又是誰呢?是人類,是外星人,還是其它高智能的動物?這最後一個人是否去開門?開門後將看到什麼?如果是外星人,他們能夠通過語言來溝通彼此的情感嗎?……最後故事又將會怎樣發展?……總之,將會使每個讀者都產生多維而豐富的聯想和想像,有一百個讀者,就會有一百個關於「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的故事
㈩ 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說: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續寫)
續寫
——地球上最後一個人類獨自坐在屋子裡,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倚在窗邊的少女靜靜的望著窗外滿目瘡痍的街道,聽到有人來,稍稍側過了頭,用餘光掃了一眼來者,心想:竟然……是人類!!
少年微微抬起了頭,平靜的說道:「你就是……『死亡』吧!」
少女收回目光,看著窗外。「『死亡』,還不如說『死神』這個詞更適合我吧!你是人類?」
少年嘟起小嘴。「我當然是人類!你以為世界上只有你有能力?我只不過被『復活』救了而已。這個世上包括你,還活著七個人類!」
少女平靜的臉上起了變化。「你快走吧!和我挨這么近,真的『死神』會帶走你!」
「不怕,我也有能力,你是『死亡』,而我是『救贖』!世界上一共有七個言『光』、『夜』、『復活』、『幻想』、『預言』、『救贖』和『死亡』。我真沒想到『死亡』竟是個女生。因為言是根據每個人的能力、屬性和性格而定。再怎麼說『死亡』這么陰暗的詞……應該是個男生吧……」
少女冷冷的笑了幾聲。「是么,那這么說我的性格和心理真的太適合『死亡』了,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了……」
少女看著遠方的臉色變了,那一滴地流下來的不明液體是什麼?是淚么?
少年微微皺了一下眉,但那痕跡立馬消失了,嘴角微微上揚了1°,像少女所在方向伸出了手……
「雖然我不知道,你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是現在,人不能活在過去中……來吧,過來吧!我帶你離開那個封閉了你內心的小黑屋……」
少女驚了……我也可以擁有明天么?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么?我配么?
回答少女的只有那少年溫暖的笑容和伸出的手。
隨即,少女笑了,十年了她第一次笑了,是的!我也可以擁有明天!
就像命中註定一般,「死亡」和「救贖」的手合到了一起……
颯……一道強光閃過……
嘈雜,嘈雜……
「發生了什麼?」少女看向了窗外,這哪裡還是那個滿目瘡痍的街道,明明是一條燈火輝煌的街道,充滿了生機。
少年笑得更燦爛了。「因為『死亡』的力量消失了,一切恢復了原樣……因為你被我『救贖』了!」
是的,少女看著眼前的少年,心想:也許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明天……
此時「預言」處……
「啊『夜』,太陽……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