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說中的外星球描述
⑴ 與科幻有關的星球的名字,越多越好
1、塞伯坦星球
塞伯坦,是美日合作開發的《變形金剛》(玩具、動畫、影片等系列產品)劇情中變形金剛的母星。
塞伯坦又譯作「賽博坦」或「塞伯特恩」,變形金剛種族的母星,美版名為Cybertron,其實體為變形金剛種族的造物神Primus(元始天尊)。
塞伯坦圍繞半人馬座阿爾法星軌道運行,是一個和地球近鄰土星體積近似的巨大金屬行星。它由多種不同屬性的金屬礦石組成,是那些能使自己身體在機器人形態和各種變形形態之間轉換的強大機械生命體的故鄉。數百萬年來,主要派別——汽車和霸天虎。
2、潘多拉星球
潘多拉(Pandora)是電影《阿凡達》中虛構的一顆衛星。學名「半人馬阿爾法B-4」,是半人馬阿爾法星中的一顆星球,大小和地球差不多。潘多拉並不是一個行星,它其實是一個巨型氣體行星的衛星。
3、死星
劉慈欣小說《超新星紀元》中提到的一顆恆星,那顆恆星直徑是太陽的二十三倍,質量是太陽的六十七倍,步入晚年期。
4、瓦肯星
瓦肯(Vulcan)一般指的是瓦肯星。瓦肯星是美劇——《星際迷航》系列電視連續劇中宇宙和星際聯邦中最重要的智慧種族之一——瓦肯人的母星。
5、致遠星
致遠星(Reach)是暢銷游戲及小說《光暈》(HALO)中人類的近地殖民星球,也是UNSC(聯合國太空司令部)的指揮部所在地。因為富含用於製造人類太空戰艦裝甲的主要材料——A級鈦合金的原料金屬鈦,致遠星也是UNSC大型戰艦的生產基地。
⑵ 一部科幻小說 ,內容是一個外心文明來到地球,向地球人講訴了,他們是地心文明。最開始不懂自己的世界
好像是劉慈欣的一個短篇,不過不是地球,是在另一個星球上,文明是在地心裡產生的。他們認為空間是最稀有的,研究了好多車往外鑽,經常走到沒有能源了就徹底死在裡面了。最後好不容易一幫人到了地表,還被地表的水給淹銹了一批(他們材質跟鐵相近,沒見過水)。不過我忘記名字了,希望能給其他人提供點線索。
⑶ 科幻小說求星球名
按照天文學來的編號來編,比如天狼座的編號XXX星球
或者罪惡之星 垃圾星球 墮落樂園 人道天堂 礦產星球XXX號 荒獸星域
一般地球的名稱是 藍星 母星 地球 蓋亞或者太陽系第三顆星球,太陽系的星球命名規則是神話人名或者五行的多。
按功能或者按特點來命名的在小說里比較多
⑷ 太空旅行中遇見的行星,彷彿看見了地球的未來
《海奧華預言》一書中,米歇爾乘坐著海奧華星人的飛船,一路以超光速數倍的速度飛行著,中途停在 阿瑞姆x3星球 的上空,它差不多比地球大兩倍,很像地球。海奧華人需要停在這里執行任務,此行目的與地球上所謂的核輻射有關。
讓我們一起跟著看看這顆行星上的文明是怎麼樣的吧!
這座城是多麼的古怪……一切都是死靜不動的……眼前所見就是一片廢墟。一片「土堆」雜亂無章地分布在我們觀察到的一段段街道上。一般它們是一個挨著一個,有些單獨散落出來,還有些位於建築的入口中間。不知不覺中,鏡頭拉近了,接著很快就發現這些「土堆」原來是運載工具——一些在外形上有些像平底船的運載工具。
那些車上也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使它們的形狀變得模糊難認了。看著一棟大樓入口處的陰影,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動……同時,宇航員中有一陣騷動。突然,隨著一陣震動,那「東西」出現在了視野中。米歇爾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他們十分清楚地在屏幕上看到一隻可怕的蟑螂,它約有兩米長,八十厘米高。大家肯定聽說過南方的大蟑螂,特別是在天氣炎熱時。你會認為它令人生厭,但它們中長度最大的也沒超過五厘米。所以,按剛才所說的尺寸想像一下,你就會明白它是多麼讓人惡心。不可思議的是,大樓下面又冒出一大群蟑螂時,它們一個壓著一個地蜂擁而出,飛船放出的收集器小球又停了下來。就在那時,小球發出一束強烈的藍光掃過蟲群,立刻將它們分解成了炭末。只見一團黑煙遮住了大樓的入口。當收集樣本的操作都完成後,他們就出發了。
陽光透過一片紅色的霧氣照在星球上,他們就在那時起飛了。他們在一個恆定高度繞著這個星球飛行。其實,可以看見正在飛過的一片沙漠樣區域,乾枯的河床在上面縱橫交錯,有些交成了直角。這可能是運河,或至少經過了人工修建。
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顯然是完好的城市,接著它消失了,屏幕也變為一片空白。飛船明顯在星球上空提高了速度,因為小屏幕上顯示出的一個湖泊或內陸海直接一閃而過。
突然,米歇爾聽到了幾聲感嘆,接著飛船就立刻減速了,再次打開的大屏幕顯示出一個湖的特寫畫面,飛船停了下來。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段湖岸,還可以看見在岸邊一些巨石後面的立方體建築,我想那大概是住所。飛船一停,那些小球就又像剛才那樣開始工作了。一個停在湖岸上方約四十到六十米的小球傳回了一些非常好的圖像,它的管子直接延伸到了岸上。一幅傳回的畫面上十分清晰地顯示了一群人……的確,乍一看,他們和我們地球人一樣。
屏幕中央顯示出一個女人的臉,我看不出她的年齡;她有著棕色的皮膚,長發垂胸。從另一個屏幕上,我可以看到她一絲不掛,似乎只有臉是畸形的——她是個先天性愚型患者。
當我看到她時,我並沒有意識到她是個殘疾人,我想當然地以為我們遇到了一個和我們稍微不同的人種——就像科幻小說作家喜歡描寫的那樣——都是畸形的,有著大耳朵或諸如此類的特徵。然而,從別的屏幕上觀察時,我發現他們不論男女看起來都像大洋洲東部的波利尼西亞人(polynesian);不過他們中明顯有超過半數的人不是身有殘疾,就是看起來像被麻風病侵蝕過。
他們正在看向小球,並沖它打著手勢,顯得極為激動。越來越多的人從那些立方體建築中冒了出來,看來那的確是他們的居所。在此我想對它們稍加描述:這些建築很像「二戰」時的「掩體」,上面還加有非常粗的,看起來只高出地面約一米的煙囪,我猜那是為了通風的。這些「掩體」的朝向和結構千篇一律,人們從它位於陰面的開口出來……
從屏幕上的一個圖像可以看見大約五百人正站在岸邊離「掩體」很近的地方。由於攝像機強大的聚焦能力,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這些人,他們無論長幼都是裸體;我還又一次看見他們中的很多人不是殘疾,就是身上有著可怕的傷口。他們都在向著正採集沙礫和土壤樣本的小球打手勢,但沒人靠過來。其中看起來最強壯的一群男人手裡拿著似乎是南美印第安人的那種彎刀或軍刀樣的東西。他們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突然,湖邊的人群正如潮水般向住處退去,只見他們十分匆忙地鑽到下面。同時,手持軍刀或鎬的男人們站成一排,面對著一群我從未想像過、最難以置信的「東西」。
一群紅蟻——每隻都有一頭奶牛那麼大——從岩石後面沖向沙灘,它們的速度比疾馳的馬還快。
那群手持武器的男人頻頻回頭,似乎是在比較身後逃向避難所的人們和這些紅蟻之間的速度。紅蟻已經近了——太近了……
男人們勇敢地面向它們,僅一秒的停頓後,第一隻紅蟻就開始了攻擊,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它的大顎——每個都有男人的一隻胳膊那麼大。最初攻擊的那隻紅蟻虛晃一槍,使一個男人砍向它的軍刀劈空,隨後它的大顎就立刻環住了他的腰,明顯將他切成了兩半,另外兩只紅蟻幫著將他撕碎;而其餘的紅蟻則散開追擊那些慌張逃離的戰士,很快就接近了他們——太快了……
就在紅蟻要追上他們時,一束強得讓人難以忍受的電藍色光自小球射出。只見那些紅蟻一個接一個地被它殺死,其精準程度,效率之高,都令我嘆為觀止。彎曲的煙霧從那些胡亂倒地的紅蟻的焦肉上升起,它們的巨腿劇烈地抽搐著,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光束持續地消滅著紅蟻,只見它迅速而有條理地摧毀了這些巨大的昆蟲——它們本應知道,自己是無法和這幾乎是超自然的力量匹敵的,應該趕緊逃掉。
這一切都發生得如此迅速。再看屏幕時又出現了一幅新圖像——小球在追蹤倉皇退卻的紅蟻,不僅是用攝像機,而且還有致命的光束。剩下的我估計數目在六七百隻的蟲子也全被消滅了,無一生還。
小球返回之前它在沙灘上的位置,伸出一個特殊的工具在屍體中仔細地搜索著。為了研究它們而採集這些生物的標本,特別是幾片肺的。我們認為是某種輻射誘發了這種變異形態的生物。實際上,蟻類是沒有肺的,而它們突然巨型化的唯一合理解釋就是核輻射!
攝像機又傳回一幅圖像,圖像上一些再次鑽出掩體的男人在朝小球拚命做動作:他們張開雙臂,拜倒在地。只見他們不斷重復著這個動作。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人和現在仍生活在地球上的一些人有著共同的祖先。實際上是:大約二十五萬地球年前,他們祖先中的一群人在地球上的一個大陸定居了。他們在那裡曾擁有過非常先進的文明,但由於他們之間出現了巨大的政治隔閡,最終在一百五十年前用核武器毀滅了自己。這由連鎖反應導致的。為了研究不同地區殘留的放射強度,海奧華人經常來採集樣本,有時,也會像剛才那樣幫助他們。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海面,能分辨出這是一個島嶼,它在屏幕上增大得很快。它看起來並不很高,從屏幕上看見攝像機正在掃描的一個海灘。水邊放著看起來像厚板的東西,它四周圍著一群赤裸的男人,他們和我之前看到的那群人是同一個人種,現在,我們可以在屏幕上看見那些男人正將一塊厚板搬入水中,它浮在水面上,就像用軟木造的一樣。他們撐身爬上厚板,熟練地劃動大槳讓厚板駛入大海。在離岸很遠後,他們扔出了釣線,隨後——令我驚訝的是——他們幾乎是立刻就把一條看起來很大的魚拉出了水面。我們不僅能夠看到這些人如何求生,還能像神明一樣幫助他們,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就在這時,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明顯屬於女性的臉。真是太可怕了——這可憐的人兒,在她本該是左眼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很深的傷口,她的嘴偏到臉的右側,看起來就像下巴中間一條細細的小開口,周圍的嘴唇似乎都粘在了一起;頭頂上一小撮頭發可憐地垂著。再看她的乳房,如果不是其中一個的邊上有著化膿的傷口,它們本應是很美麗的。因為放射性輻射,這個十九歲的女孩看上去並不太好。
其他人出現了,有的外表完全正常。其中有一些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他們有著健壯的體格。如果再細看,你可以看見那個英俊、健壯年輕人生殖器的近鏡頭。如你所見,他的生殖器是完全萎縮的。根據以往的考察,我們發現真正有生殖能力的男性數量很少,但兒童的數目卻有很多。由於所有物種的生存本能都是盡快繁衍後代,因此,直截了當的辦法就是讓那些有生育能力的男人成為種馬。
我們還能看見許多孩子,他們走到火堆邊,圍著火堆打轉,火上正做著飯。圍坐在火堆旁的男人和女人們正在拿出做好的食物塊分給孩子們。那火應該是木柴火,但我不能確定,因為燃料的形狀更像石頭。火堆後面,之前見過的像船一樣的厚板被堆在一起,搭建成一些看起來蠻舒適的避難所。
攝像機的拍攝范圍內看不到樹——也許它們的確存在,因在我們飛越大陸時,我曾注意到一些小塊綠地。一些小黑豬在兩個小屋之間出現了,它們被三隻興奮的黃狗追趕著,很快就在另一個小屋後面消失了。這些人看起來像地球人一樣——或者更像波利尼西亞人——並且這兒還有狗和豬,這和地球必定是有什麼聯系!關注我,後續告訴您更多精彩的故事!
⑸ 【短篇科幻小說】太空旅客
1
阿列克謝睜開了眼睛,全身沒有絲毫的觸覺,視線模糊不清,像是從水底仰望水面。他試著用手去觸碰自己的臉頰,那裡硬梆梆的,看樣子是氧氣面罩。他的動作幅度比較大,感應燈亮了起來,同時他的觸覺也恢復了一些,確實在液體中,但是他仍然頭痛欲裂,回憶不起任何事來。
他正躺在浸滿了組織液的缸中,現在缸頂已經打開了,透過上面的空隙可以看到冰冷的銀灰色金屬太空艙內壁。內置在缸里的冷光燈照亮了一絲不掛的他,同時他回想起了什麼。
他們說這是進取號的首航,目的地是英仙座的一顆行星,至少他是這么記得的。他叫阿列克謝•安德羅波夫,美籍俄裔。這次任務將首次實驗超距通信器和人體冬眠技術,他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冬眠會對大腦的記憶分區產生一定的影響。此時他又想起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這是一個可喜的信號,表明他的記憶得到了一些恢復。他坐了起來,使面部離開了組織液,組織液聚集起來的小股水流從他的背上滑下,接著他扯掉了氧氣面罩。
氣體很新鮮,空氣循環裝置工作一切正常。他費力地從缸中爬了出來,接著滾在了地上,冰冷的金屬地板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適。阿列克謝努力了三次,終於成功地爬了起來,他扶住那個冬眠缸,拚命喘著粗氣。同時他也看到了一個不幸的信息。
導航儀顯示,路程只進行了三分之二,也就是說,他還要在這太空艙里度過三十年。一種巨大的恐懼讓他幾乎昏厥過去。毫無疑問,本該在三十年後醒來的他提前結束了冬眠。但是他清楚,這個太空艙的循環系統頂多可以支撐他生活一年。沉眠中的代謝消耗遠比現在要低。
還剩一個辦法。他披上袍子,踉蹌著來到了操作台邊。整個太空艙很狹窄,分前艙和後艙,整個前艙被操作台和冬眠缸占滿了,後艙有睡袋和太空食品,不過他多麼希望自己用不到它們。
超距通信器是一種可以瞬時傳遞信息的裝置,它違反了相對論,但是因為一個更高級的理論的存在,科學家製造出了它。這個機器可以通過微型蟲洞來進行信息的傳遞,就像在宇宙中打了無數的孔一樣。一個簡化的子機被安在了進取號上,剩下的接收裝置在休斯頓,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這里是阿列克謝,呼叫休斯頓。」他的聲音很沙啞。
如果有人記錄下這一幕,這將是人類從最遠的地方向地球發起的通話,他想道。
沒有應答。他看著流淌了一地的組織液,把手捏得拚命作響。
「該死!」他一腳踢向冬眠缸,全然不顧劇痛,直到最後精疲力盡坐回了地上。
既然超距通信器失效了,他就不得不使用傳統方式進行聯絡。進行一次信息的往返需要半年,不過他也許只能進行一次通訊了——他撐不了一年。
可是此時,超距通信器有了信號。
「安德羅波夫先生,這里是休斯頓,聽到請回答。」接線員的聲音既陌生又熟悉。
阿列克謝的血液頓時凝固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人類的聲音,按照科學家們的說法,他已經睡了六十年。
「這里是阿列克謝•安德羅波夫,消息收到。冬眠系統出現了損壞,重復一遍,冬眠系統出現了損壞。」他語無倫次地說道。
「休斯頓收到,超距通信器確認正常。」接線員慢吞吞地說,「請您重復您的問題。」
「冬眠倉壞了。」阿列克謝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還有三十年才能到達目的地,但是我在這里活不到一年。」
「還有,我甚至撐不到兩個月。」他補充了一句,「我會患上幽閉恐懼症,我會自殺。」
通信器又是一陣沉默。
他暗罵了一句,環顧起了四周。這台該死的飛船連一個最小的窗口也沒有。
「這一切都是為了獲得最大的飛行速度。」科學家們說。
趁著超距通信器沒有響應的時間,他來到了後艙,找到了睡袋和壓縮食品,成箱的壓縮食品。他的糞便會被回收,以確保在所有的壓縮食品都吃完之後還能活一段時間,但是他寧可在吃完壓縮食品之前死去。
除了生活必需品,他還找到了一副棋,還有幾盤CD和幾本技術手冊,但是他對植物培養和大氣學完全不感興趣。
這時他聽到超距通信器又傳來了聲音,於是他趕緊跑回了前艙。
「阿列克謝•安德羅波夫,這里是休斯頓,」這次換了一個接線員,他的語調較上一個明顯更快一些,「我們很遺憾地告知您,沒有任何方法能夠在一年內將您接回地球,」他停頓了一下,「而且超距通信器即將過載,這或許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談話。」
「等等!」阿列克謝喊道,他沒有從休斯頓獲得任何可靠的信息,只是聽了接線員們的廢話,「把我送回去!讓那些天殺的科學家想辦法!」
「祝您好運。」話音剛落,電腦屏幕就熄滅了。
阿列克謝再次癱倒在了地上,他失去了一切希望。奇怪的是,科學家有精力在這個狹小的地方模擬地球重力,卻沒有能力檢修一下冬眠系統;他們可以造出超距通信器這樣的設備,卻沒法在飛船上備足食品。哪怕他們在飛船上開一個窗口也好啊,他暗想道。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飛船已經不需要窗口了,它完全是在自動航行,這也是科學家和他說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第一次睡著了。
2
醒來之後,他感到腹中有一股灼燒感,甚至讓他流出了幾滴眼淚。於是他去後艙吃東西,這是他吃得最緩慢的一次,一邊吃他一邊回憶自己的過去。小時候他住在海參崴南部的一座小城的祖母家裡,在初夏的時候去海邊釣魚,在秋天去林子里撿松果,後來他去莫斯科讀書,再後來就去了美國,遇見了現在的妻子,之後有了一個女兒。越是往後的事,他就越記不清,阿列克謝覺得這是冬眠的後遺症。
他從自己的個人物品櫃里找到了一些東西,相片,小刀,還有日記本。照片里的小姑娘笑得十分燦爛,她穿著雪紡的裙子,正坐在鞦韆上;她的母親站在一旁,眼角堆滿了愛意。她的女兒患有白血病,而他擔負不起那樣一筆錢,甚至他都不能陪著她。她的皮膚就像那條裙子一樣蒼白。
阿列克謝不禁咒罵了起來。「這個該死的任務!這個該死的鐵皮盒子!」周圍依然是死寂。
太空艙里沒有任何可以顯示時間的裝置,他隱約記得自己是在1983年出發,這樣按道理現在應該是21世紀40年代,他完全不知道地球上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所熟知的一切,親人,朋友,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一種悲涼席捲了他。在太空中的孤獨完全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支撐著星際宇航員的是探索的信念還有對人類的忠誠,但是對於阿列克謝來說,他的任務已經提前結束了。
他把照片鎖進了櫃子,並發誓再也不看它們一眼,接著他去後艙檢查了氣體循環系統,然後整理好了睡袋,決心再也不想起地球的事。他迫切地想知道時間,於是不知道用了多久,把那個冷凍缸從金屬板上拆了下來。裡面有一個計時器,他重新設計了電路,用改錐把它做成了一個小電子鍾,每到二十四小時就會蜂鳴。他把這個小玩意放在了後艙最顯眼的地方,就在裝著相片的櫃子旁邊。他還是會不自覺地想起自己的女兒。毫無疑問,她被白血病奪走了生命。
每當阿列克謝想到女兒,他就會成小時地流淚,神經質地用拳去捶打那個被拆下來的冷凍缸,在前艙和後艙來回穿梭。
他會在睡前例行公事地去前艙的超距通信器那裡檢查一番,渴望獲得一些人類的聲音。最後,隨著蜂鳴器的一聲尖叫,他用小刀在後艙壁上刻下一道痕跡,便沉沉睡去。
3
現在艙壁上已經刻下了四五道豎線了。他還是重復著單調的生活,發呆,流淚,發泄,睡眠。但是很快他就感到了厭倦。當一個人在極端無聊的狀態下,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這個空氣動力學專業出身的宇航員,開始閱讀那一本植物知識手冊。阿列克謝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在莫斯科國立大學的生活,只不過這次是更加純粹的學習。
他的作息就像在學校里一樣規律,伴著蜂鳴聲鑽進睡袋,熄滅燈。睡到自然醒,迅速吃完幾袋即食食品,盡管一開始他覺得那東西難以下咽,但是人的適應能力是迅速的,只是每當他吃完一袋的時候,都會盯著自己的餘量部分,發呆很久。
他自己做學習筆記,在工作台上一學就是一整天。他故意把學習進度拖得極慢,甚至把手冊上的目錄和插圖都抄在了筆記本上。有一次他嘗試背誦大段的專業性描述部分,當他張開嘴時——
「資物在搜都光造似會......」
他立刻停了下來。他想說,「植物在受到光照時會......」他清楚地發現自己好像不會說話了。一種恐慌沸騰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就算會說話也只能說給自己聽,但是當你真正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的時候,才會體會這種絕望。
阿列克謝放棄了說話的努力,他在心裡把這段話背完,然後徒勞地叫嚷了幾聲,這和原始人的咆哮沒有什麼區別。
當後艙艙壁刻滿了四十道豎線的時候,他把那本植物手冊學完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天他的失語只是暫時性的,現在他每天早上強迫自己對自己說一段話,強迫自己默念一遍妻子和女兒的名字,然後再開始無所事事。
太空艙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任何一點不經意的舉動都有可能造成危險,尤其是一丁點火星,都會發生嚴重的災難。
阿列克謝想過幾十種自殺的方法,他原本計劃穿上宇航服從太空艙爬出去,成為宇宙里飄盪的天體,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輝煌的死法,對一個宇航員來說。但是這太空艙焊接得就像罐頭盒一樣,一個孔洞都沒有留給他,讓他不得不放棄了這種死法。
現在他已經對超距通信器不抱希望了。他開始寫自傳,用那種一筆一劃的字體認真地寫,從自己從哪個醫院出生寫起,再想像自己在哪個醫院去世,當然,那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一邊寫一邊讀出聲,一邊淌眼淚。他不願意回憶自己的一生,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但是他還是堅持著寫下去。有時候他會打開那個鎖的很嚴實的櫃子,把照片拿出來看上幾個小時,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有時候寫了幾個小時,阿列克謝會在前艙和後艙之間拚命地折返跑,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台超距通信器,直到最後累癱在金屬地板上。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他寫完了最後一頁紙。
他又進入了先前的那種頹廢的狀態。只不過這次似乎更加強烈。後艙艙壁已經畫滿了一半的豎線,差不多有一百多條,這代表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了三個多月。只有三個多月!
他還有差不多能再吃三個月的即食食品,但是一種死於飢餓的恐慌讓他決定一天只吃兩餐。他整日昏睡,不打開任何燈,只有在蜂鳴器叫的時候去艙壁上刻線,然後又繼續回到睡袋裡。有一天他發瘋似地吞下了葯箱里三分之二的葯片,代價是大小便失禁和長達兩天的昏迷。
當他在惡臭的睡袋裡醒來的時候,第一念頭竟然是對水和食品的極度渴望,他原先覺得自己會有一種已經死了的感覺。
阿列克謝掙扎著從一攤污穢物里爬了出來,他喝了水,吃下了三人份量的食品,然後立刻去清洗自己的睡袋,並且為自己之前的蠢行感到後悔。
阿列克謝改變了許多。他每天都靜靜地坐著,只是靜靜地坐著。他的思緒清晰並且嚴謹,他把自己的遺書刻在後艙的另一邊的金屬壁上。阿列克謝現在感到了一種快感,這種毫無負擔的無人打擾的思考在他看來已經是一種享受。他的想像天馬行空,他把自己心目中的宇宙模型在大腦里建立,不管對錯,不用任何數學方法去證明,阿列克謝只是想像,並且以此作為公理架構自己的世界。
他在腦海里推演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國,直到推演到它的最終毀滅。所有事物都會毀滅,他想,就像我在這太空艙里一樣。還剩最後一袋即食食品,這天,他換上了最干凈的一套衣服,把這袋食品用最優雅的儀態吃完。他喝下足夠的水,然後靜靜地躺在了金屬地板上。彼時冰冷的金屬板,現在在他的想像里已經變成了溫暖的床單,似乎它真的是溫暖的。
他的手上握著一個遙控器。他在後艙里堆滿了易燃物,還澆上了油,一個巧妙的打火裝置被他懸掛在了這些危險物上面。既然不能葬在太空中,那麼阿列克謝決定要給自己一場體體面面的火葬。他會在火蔓延到前艙前死於窒息,然後被燒成灰,跟著這艘沒有活人的鬼船被播撒到一個未知的星球上。
阿列克謝按下了按鈕。起初火勢不大,直到最後他聽到了後艙艙壁被燒得噼啪作響,一股濃煙迅速籠罩了他,阿列克謝很快就昏迷過去。
4
阿列克謝•安德羅波夫醒了,寬大的病號床,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一切都像是一場夢,旁邊站著一個穿軍服的高個子。
「我死了嗎?」他問那人。
「沒有。」他說,「你的女兒已經出院了,她的白細胞指數已經正常。」
阿列克謝盯著他看了三秒鍾,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感謝你對國防部的貢獻,」高個子說道,「你創造了奇跡。」
「一切都是假的!」阿列克謝喊道,「根本沒有什麼超距通信器,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地球......」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但是被綁在了床上。
「是的,讓我幫你說完。」高個子打斷了他,「實驗基地在猶他州的沙漠,地下兩千米,沒有冬眠和超距通信器。你當時相信的超距通信是因為你根本沒有離開過。沒有宇宙航行,一個鐵箱子。」他笑了笑,「你還記得你的條件吧?」
「只要治好我女兒的病......」
「沒錯,我們做到了,你的女兒現在和正常孩子沒有任何區別。」高個子拿出一張紙,遞給了阿列克謝。
「幽閉心理實驗......」阿列克謝念到,「同意注射失憶葯物......接受監視......必要時中止實驗......對此事保密直至去世。」
「作為交換,黛安娜•安德羅波夫的白血病治療費用由軍方全部承擔。」
最下面,是阿列克謝•安德羅波夫的簽字,那是他最熟悉的字體,不會錯的。他又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