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科幻小說
硬科幻以說是科幻的本質的文學體現,所以看純粹的科幻作品當然是從硬科幻作品中挑選。推薦作品如下。
如果在高二以上,而且對歷史政治有一定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些政治性比較強的,或者對人性有更多思考的,比如《1984》,《發條橙》,《美麗新世界》,《我們》,《神經浪遊者》,銀河系漫遊指南系列(需要足夠的年齡理解其中的幽默),阿西莫夫的《我,機器人》需要再溫習,看看其中的邏輯,還有王小波的小說,王晉康《蟻生》(你如果對真正的歷史有了解的話看的會很爽)
㈡ 介紹一些科幻小說看看
惡魔島重生之科技巔峰再生之科技帝國
㈢ 宇宙的極致浪漫作者
《宇宙的極致浪漫》是一部由彼得·橋創作的科幻小說,講述了一個關於太空探險和人類的命運之謎的故事。彼得爛裂·橋(Peter F. Hamilton)是英國著名科幻小說作家,他是當下科幻小說領域中最重要的作者之一。他的作品以宏大的敘事、詳細的描述和人物塑造廣受讀者喜愛。
彼得·橋出生於1960年,曾經從事過科技工作。他的作品以細節入微的科學答兆描寫和獨特的宇宙觀點受到廣泛贊譽。除了《宇宙的極致浪漫》,彼得·橋的其他代表作品還包括《皇後的光輝》系列、《尼爾福格的秘密》系列等。他的作品雖然宏大,但也不失清歷租溫柔,展現出人性的美好和感人的情感。
《宇宙的極致浪漫》作為彼得·橋的代表作之一,以其獨特的宇宙觀、新奇的故事情節和細膩的人物刻畫,成為了許多科幻小說愛好者的經典之一。在小說中,彼得·橋巧妙地融合了宇宙、科技和人性的多種因素,演繹了一場關於命運、愛與劫數之間的戰爭,賦予科幻小說以更深刻的針對人類社會的思考,從而得到了更廣泛的讀者群體的支持。
㈣ 優美書籍推薦
成長是目的,愛情是過程:張小嫻《麵包樹上的女人》。
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方法永遠只有一個:時間和新歡。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個: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02
跳來跳去,你跳得出生活嗎:契訶夫《跳來跳去的女人》。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太晚了,太晚了,一切都已被黑夜吞沒了。珍惜眼前擁有的,擁有完整沒有缺憾的生命。
03
讓它變成事實吧:王小波《黃金時代》(勵志書籍)。
那些我將要去的地方,都是我素未謀面的故鄉。
04
黃葉鋪滿地,我們已不再年輕:路遙《平凡的世界》。
責任是讓一個男孩成長為男人的最好的催化劑。
05
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我愛你,與你無關
06
小仲馬《茶花女》。
讓我來成全你的幸福
07
愛永遠不用說對不起:西格爾《愛情故事》。
小說譜寫了一曲純如秋水的愛情,有如一棵清嫩的小草,觸動了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撥動了埋藏最深的心弦,令人刻骨銘心。
1、張愛玲:《傾城之戀》
2、馬格利特·杜拉斯:《情人》
3、考林·麥卡洛:《荊棘鳥》
4、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5、渡邊淳一:《失樂園》《男人這東西》
6、錢鍾書:《圍城》(婚姻的鏡子)
7、勞倫斯:《虹》《愛戀中的女人》《查太萊夫人的情人》
8、泰戈爾:《飛鳥集》《草葉集》
9、塞林格:《麥田裡的守望者》
10、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緩慢》
11、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
12、雪兒·海蒂:《性學報告》
13、德克旭貝里:《小王子》
14、讓我來成全你的幸福:小仲馬《茶花女》
15、靈魂的哲學與博愛:司湯達《紅與黑》
16、越過愛情,看見春暖花開:簡·奧斯丁《傲慢與偏見》
17、我愛你,與你無關: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18、這簡直像戲一樣:威廉·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
19、愛永遠不用說對不起:西格爾《愛情故事》
20、山在那裡,你的心碎了:岩井俊二《情書》
21、充滿暗礁的愛情海洋:加西亞·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
22、愛情終究成了一種傳說:阿蘭·德波頓《愛情筆記》
23、溫柔而堅強:夏洛蒂·勃朗特《簡·愛》
24、粉色的小愛情:堀川波《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地方》
25、有天堂,但是沒有道路:北村《瑪卓的愛情》
26、美與愛是獨立的:川端康成《雪國》
27、難得糊塗的愛情與婚姻:列夫·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28、戰火中成長的美麗與堅強:瑪格麗特·米切爾《飄》
29、用哲學來思考: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㈤ 有什麼好的文學小說
錢鍾書《圍城》、王朔《浮出海面》、王小波《未來世界》、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賈平凹《廢都》,具體解釋如下:
1、《圍城》
錢鍾書所著的長篇小說,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部風格獨特的諷刺小說。《圍城》並不僅僅是一部愛情小說,它的內容是多方面的,它的主題和象徵是多層次的。錢鍾書的《圍城》,陸續看了好幾遍,少年時代看只覺得搞笑。後來再看,非常不喜歡錢的掉書袋和優越感,再到今年讀,只覺得頭發麻,滿心無奈。
2、《浮出海面》
《浮出海面》是王朔和沈旭佳合作寫的中篇小說,這是王朔所有小說里寫得最吃力也是最滿意的,通篇寫的是他們的感情生活。王朔是典型的北京頑主,嘴皮子那個快,痞子氣濃稠至極。
《浮出海面》是王朔愛情生活的真實寫照,王朔對待愛情,其實是很傳統很認真的,和他的言行一點也不一樣,可能是愛情反應真實人格。
3、《未來世界》
王小波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作家,他的作品被譽為中國當代文壇最美的收獲。王小波的《未來世界》基調是沉重的,沉重得沒有聲音,便用部分詼諧的內容穿插使整個故事進行下去。
《未來世界》小說在人物設置上非常有趣,小說揭示了我們民族歷史記憶中那段烏托邦實踐荒謬的生存體驗。
4、《紅玫瑰與白玫瑰》
《紅玫瑰與白玫瑰》是張愛玲諸多作品中一部廣為流傳的中篇小說。張愛玲的一生充滿奇異而不協調的內容,雖然身出名門, 早年的生活環境卻極端的陰冷和惡劣。孤僻寡情、與世隔絕、我行我素是她的個性。
張愛玲用細膩的筆觸描寫了普通人隱秘的心理與情結,揭示了傳統與現代融合下男權社會中女性難以擺脫的悲劇人生。
5、《廢都》
《廢都》是作家賈平凹創作的長篇小說。該書由於大量的性描寫在國內遭禁16年,卻在外國贏得聲譽。小說還較多地運用了象徵的手法,是該小說值得注意的一個藝術特點。
《廢都》小說核心人物庄之蝶,在他身上可能影印了作者的痕跡,他集合了現代都市生活賦予一個名人復雜多面的特徵。
㈥ 《三體》節選「科幻小說中的愛情」
飛機在氣流中微微起伏著。羅輯躺在床上有在搖籃中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在嬰兒時睡過搖籃,那天,在父母家的地下室,他看到了一張落滿灰塵的童床,床的下面就安裝有搖籃的弧橇。現在,他閉起雙眼想像著那兩個為自己輕推搖籃的人,同時自問:自你從那張搖籃中走出來直到現在,除了那兩個人,你真在乎過誰嗎?你在心靈中真的為誰留下過一塊小小的但永久的位置嗎?是的,留下過。有一次,羅輯的心被金色的愛情完全占據,但那卻是一次不可思議的經歷。
所有那一切都是由白蓉引起的,她是一名寫青春小說的作家,雖是業余的但已經小有名氣,至少她拿的版稅比工資要多。在認識的所有異性中,羅輯與向蓉的交往時間是最長的,最後甚至到了考慮婚姻的階段。他們之間的感情屬於比較昔通常見的那類,談不上多麼投入和銘心刻骨,但他們認為對方適合自己,在一起輕松愉快,盡管兩人對婚姻都有一種恐懼感,但也都覺得負責的做法是嘗試一下。
在白蓉的要求下,羅輯看過了她的所有作品。雖談不上是一種享受,但也不像他瞄過幾眼的其他此類小說那麼折磨人。白蓉的文筆很好,清麗之中還有一種她這樣的女作者所沒有的簡潔和成熟。但那些小說的內容與這文筆不相稱,讀著它們。羅輯彷彿看見一堆草叢中的露珠,它們單純透明,只有通過反射和折射周圍的五光十色才顯出自己的個性,它們在草葉上滾來滾去,在相遇的擁抱中融合,在失意的墜落中分離。太陽一升高,就在短時間內全部消失。每看完白蓉的一本書,除了對她那優美的文筆的印象外,羅輯只剩下一個問題:這些每天二十四小時戀愛的人靠什麼生活?你真相信現實中有你寫的這種愛情?有一天羅輯問。
有的。是你見過還是自己遇到過?白蓉接著羅輯的脖子,對著他的耳根很神秘地說:反正有的,我告訴你吧,有的!有時,羅輯對自蓉正在寫的小說提出意見,甚至親自幫她修改。
你好像比我更有文學才華,你幫我改的不是情節,是人物,改人物是最難的,你的每一次修改對那些形象都是點睛之筆。你創造文學形象的能力是一流的。開什麼玩笑,我是學天文出身的。王小波是學數學的。在去年白蓉的生日,她向羅輯要求一個生日禮物。
你能為我寫一本小說嗎?一本?嗯不少於五萬字吧。以你為主人公嗎?不,我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畫展,都是男畫家的作品,畫的是他們想像中最美的女人。你這篇小說的主人公就是休心目中最美的女孩兒,你要完全離開現實去創造這樣一個天使。唯一的依據是你對女性最完美的夢想。直到現在,羅輯也不知道白蓉這要求到底是什麼用意。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的表情好像有些狡猾,又有些猶豫。
於是,羅輯開始構思這個人物。他首先想像她的容貌。然後為她設計衣著,接著設想她所處的環境和她周圍的人。最後把她放到這個環境中,讓她活動和說話。讓她生活。很快,這事變得索然無味了,他向白蓉述說了自己遇到的困境。
她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每個動作和每一句話都來自於我的設想,缺少一種生命感。白蓉說:你的方法不對,你是在作文,不是在創造文學形象。要知道,一個文學人物十分鍾的行為,可能是她十年的經歷的反映。你不要局限於小說的情節,要去想像她的整個生命,而真正寫成文字的只是冰山的一角。於是羅輯照白蓉說的做了,完全拋開自己要寫的內容,去想像她的整個人生,想像她人生中的每一個細節。他想像她在媽媽的懷中吃奶,小嘴使勁吮著,發出滿意的晤晤聲;想像雨中漫步的她突然收起了傘,享受著和雨絲接觸的感覺;想像她追一個在地上滾的紅色氣球,僅追了一步就摔倒了,看著遠去的氣球哇哇大哭。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剛才邁出的是人生的第一步;想像她上小學的第一天,孤獨地坐在陌生教室的第三排,從門口和窗子都看不到爸爸媽媽了,就在她要哭出來時,發現鄰桌是幼兒同的同學,高興地叫起來;想像大學的第一個夜晚,她躺在宿舍的上鋪,看著路燈投在天花板上的樹影羅輯想像出她愛吃的每一樣東西,想像她的衣櫥中每一件衣服的顏色和樣式,想像她手機上的小飾物,想像她看的書她的MP4中的音樂她上的網站她喜歡的電影,但從未想像過她用什麼化妝品,她不需要化妝品羅輯像一個時間之上的創造者,同時在她生命中的不同時空編織著她的人生。他漸漸對這種創造產生了興趣,樂此不疲。
一天在圖書館,羅輯想像她站在遠處的一排書架前看書,他為她選了他最喜歡的那一身衣服,只是為了使她的嬌小身材在自己的印象中更清晰一些。突然,她從書上抬起頭來,遠遠地看了他一眼,沖他笑了一下。
羅輯很奇怪,我沒讓她笑啊?可那笑容已經留在記憶中,像冰上的水漬,永遠擦不掉了。真正的轉機發生在第二天夜裡。這天晚上風雪交加,氣溫驟降,在溫暖的宿舍里,羅輯聽著外面狂風怒號,蓋住了城市中的其他聲音,打在玻璃上的雪花像沙粒般啪啪作響,向外看一眼也只見一片雪塵。這時,城市似乎已經不存在了,這幢教工宿舍樓似乎是孤立在無際的雪原上。羅輯躺回床上,進入夢鄉前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鬼天氣,她要是在外面走路該多冷啊。他接著安慰自己:沒關系。
你不讓她在外面她就不在外面了。但這次他的想像失敗了,她仍在外面的風雪中行走著,像一株隨時都會被寒風吹走的小草,她穿著那件白色的大衣,圍著那條紅色的圍巾,飛揚的雪塵中也只能隱約看到紅圍巾,像在風雪中掙扎的小火苗。
羅輯再也不可能人睡了,他起身坐在床上,後來又披衣坐到沙發上,本來想抽煙的,但想起她討厭煙味,就沖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著。他必須等她,外面的寒夜和風雩揪著他的心,他第一次如此心疼一個人,如此想念一個人。
就在他的思念像火一樣燃燒起來時,她輕輕地來了,嬌小的身軀裹著一層外面的寒氣,清涼中卻有股春天的氣息;她劉海上的雪花很快融成晶瑩的水珠。她解開紅圍巾,把雙手放在嘴邊呵著。他握住她纖細的雙手,溫暖著這冰涼的柔軟,她激動地看著他,說出了他本想問候她的話:你還好嗎?他只是笨拙地點點頭,幫她脫下了大衣。快來暖和暖和吧。他扶著她柔軟的雙肩,把她領到壁爐前。真暖和,真好她坐在壁爐前的毯子上,看著火光幸福地笑著。
媽的,我這是怎麼了?羅輯站在空盪盪的宿舍中央對自己說。其實隨便寫出五萬字,用高檔銅板紙列印出來,羅輯走上講台,正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她又出現了,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那一片空座位中只有她一個人,與前面的其他學生拉開了很遠的距離。她那件潔白的大衣和紅色的圍巾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只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高領毛衣,她沒有像其他學生那樣低頭翻課本,而是再次對他露出那雪後朝陽般的微笑。
羅輯緊張起來,心跳加速,不得不從教室的側門出去,站在陽台上的冷空氣中鎮靜了一下,只有兩次博士論文答辯時他出現過這種狀態。接下來羅輯在講課中盡情地表現著自己,旁徵博引,激揚文字,競使得課堂上出現了少有的掌聲。
她沒有跟著鼓掌,只是微笑著對他頷首。
下課後,他和她並肩走在那條沒有林蔭的林蔭道上,他能聽到她藍色的靴子踩在雪上的吱吱聲。兩排冬天的白楊靜靜地傾聽著他們心巾的交談。
你講得真好,可是我聽不太懂。你不是這個專業的吧?嗯,不是。你常這樣去聽別的專業課嗎?只是最近幾天,常隨意走進一間講課的階梯教室去坐一會兒。我剛畢業。
就要離開這兒了,突然覺得這兒真好,我挺怕去外面的以後的三四天里,羅輯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和她在一起。在旁人看來,他獨處的時間多了。喜歡一個人散步,這對於白蓉也很好解釋:他在構思給她的生日禮物,而他也確實沒有騙她。
新年之夜,羅輯買了一瓶以前自己從來不喝的紅葡萄酒,回到宿舍後,他關上電燈,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點上蠟燭,當三支蠟燭都亮起時,她無聲地和他坐在一起。
呀,你看她指著葡萄酒瓶,像孩子般高興起來。
怎麼?你到這邊看嘛,蠟燭從對面照過來,這酒真好看。浸透了燭光的葡萄酒,確實呈現出一種只屬於夢境的晶瑩的深紅。
像死去的太陽。羅輯說。
不要這樣想啊,她又露出那種讓羅輯心動的真摯,我覺得它像晚霞的眼睛。你怎麼不說是朝霞的眼睛?我更喜歡晚霞。為什麼?晚霞消失後可以看星星,朝霞消失後,就只剩下只剩下光天化日下的現實了。是,是啊。他們談了很多,什麼都談,在最瑣碎的話題上他們都有共同語言,直到羅輯把那一瓶晚霞的眼睛都喝進肚子為止。
羅輯暈乎平地躺在床上,看著茶幾上即將燃盡的蠟燭,燭光中的她已經消失了。但羅輯並不擔心,只要他願意,她隨時都會出現。這時響起了敲門聲,羅輯知道這是現實中的敲門聲,與她無關,就沒有理會。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白蓉。她打開了電燈,像打開了灰色的現實。看了看燃著蠟燭的茶幾,然後在羅輯的床頭坐下,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還好。好什麼?羅輯用手擋著刺目的電燈光。
你還沒有投入到為她也准備一隻酒杯的程度。羅輯捂著眼睛沒有說話,白蓉拿開了他的手,注視著他問:她活了,是嗎?羅輯點點頭,翻身坐了起來:蓉,我以前總是以為,小說中的人物是受作者控制的,作者讓她是什麼樣兒她就是什麼樣兒,作者讓地干什麼她就干什麼,就像上帝對我們一樣。錯了!白蓉也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著。現在你知道錯了,這就是一個普通寫手和一個文學家的區別。文學形象的塑造過程有一個最高狀態,在那種狀態下,小說中的人物在文學家的思想中擁有了生命,文學家無法控制這些人物,甚至無法預測他們下一步的行為,只是好奇地跟著他們,像偷窺狂一般觀察他們生活中最細微的部分,記錄下來,就成為了經典。原來文學創作是一件變態的事兒。至少從莎士比亞到巴爾扎克到托爾斯泰都是這樣,他們創造的那些經典形象都是這么著從他們思想的子宮中生出來的。但現在的這些文學人已經失去了這種創造力,他們思想中所產生的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殘片和怪胎,其短暫的生命表現為無理性的晦澀的痙攣,他們把這些碎片掃起來裝到袋子里,貼上後現代啦解構主義啦象徵主義啦非理性啦這類標簽賣出去。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成了經典的文學家?那倒不是,你的思想只孕育了一個形象,而且是最容易的一個;而那些經典文學家,他們在思想中能催生成百上千個這樣的形象,形成一幅時代的畫卷,這可是超人才能做到的事。不過你能做到這點也不容易,我本來以為你做不到的。你做到過嗎?也是只有一次。白蓉簡單地回答,然後迅速轉移話鋒,接住羅輯的脖子說,算了,我不要那生目禮物了,你也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來,好嗎?如果這一切繼續下去會怎麼樣?白蓉盯著羅輯研究了幾秒鍾,然後放開了他,笑著搖搖頭:我知道晚了。說完拿起床上自己的包走了。
這時,他聽見外面有人在四、三、二、一地倒計時,接著,一直響著音樂的教學樓那邊傳來一陣歡笑聲,操場上有人在燃放煙花,看看錶,羅輯知道這一年的最後一秒剛剛過去。
明天放假,我們出去玩好嗎?羅輯仰躺在床上問,他知道她已經出現在那個並不存在的壁爐旁了。
不帶她去嗎?她指指仍然半開著的門。一臉天真地問。
不,就我們倆。你想去哪兒?她人神地看著壁爐中跳動的火苗,說:去哪兒不重要,我覺得人在旅途中,感覺就很美呢。那我們就隨便走,走到哪兒算哪兒?那樣挺好的。第二天一早,羅輯開著他那輛雅閣轎車出了校園,向西駛去,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向,僅僅是因為省去了穿過整個城市的麻煩。他第一次體會到沒有目的地的出行所帶來的那種美妙的自由。當車外的樓房漸漸稀少,田野開始出現時,羅輯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讓冬天的冷風吹進些許,他感到她的長發被風吹起,一縷縷撩到他的右面頰上,怪癢癢的。
看,那邊有山她指著遠方說。
今天能見度好,那是太行山,那山的走向會一直與這條公路平行,然後向這面彎過來堵在西方,那時路就會進山,我想我們現在是在不不,別說在哪兒!一知道在哪兒,世界就變得像一張地圖那麼小了;不知道在哪兒,感覺世界才廣闊呢。那好,咱們就努力迷路吧。羅輯說著,拐上了一條車更少的支路,沒開多遠衛隨意拐上另一條路。這時,路兩邊只有連綿不斷的廣闊田野,覆蓋著大片的殘雪,有雪和無雪的地方面積差不多,看不到一點綠色,但陽光燦爛。
地道的北方景色。羅輯說。
我第一次覺得,沒有綠色的大地也能很好看的。綠色就埋在這田地里,等早春的時候,還很冷呢。冬小麥就會出苗,那時這里就是一片綠色了,你想想,這么廣闊的一片不需要綠色嘛,現在真的就很好看,你看,大地像不像一隻在太陽下睡覺的大奶牛?什麼?羅輯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兩側車窗外那片片殘雪點綴的大地,啊,真的有些像我說,你最喜歡哪個季節,秋天。為什麼不是春天?春天好多感覺擠到一塊兒,累人呢,秋天多好。羅輯停了車,和她下車來到田邊,看著幾只喜鵲在地里覓食,直到他們走得很近了它們才飛到遠處的樹上。接著,他們下到一條幾乎乾涸的河床里,只在河床中央有一條窄窄的水流,但畢竟是一條北方的河,他們拾起河床里冰冷的小卵石向河裡扔,看著渾黃的水從薄冰上被砸開的洞中湧出。他們路過了一個小鎮,在集市上逛了不少時間。她蹲在一處賣金魚的地攤前不走,那些在玻璃圓魚缸中的金魚在陽光下像一片流動的火焰。羅輯給她買了兩條,連水裝在塑料袋裡放在阜的後座。他們進入了一個村莊,並設有找到鄉村的感覺,房子院子都很新,有好幾家門口停著汽車,水泥面的路也很寬,人們的衣著和城市裡差不多,有幾個女談子穿得還很時尚,連街上的狗都是和城市裡一樣的長毛短腿的寄生蟲。但村頭那個大戲台很有趣,他們驚嘆這么小的一個村子竟搭了這么高大的戲台。戲台上是空的,羅輯費了好大勁兒爬上去,面對著下面她這一個觀眾唱了一首《山楂樹》。中午,他們在另一個小鎮吃了飯,這里的飯菜味道和城市裡也差不多,就是給的分量幾乎多了一倍。飯後,在鎮政府前的一個長椅上,他們在溫暖的陽光中昏昏欲睡地坐了一會兒,又開車信馬由韁地駛去。
不知不覺,他們發現路進山了。這里的山形狀平淡無奇,沒有深谷懸崖,植被貧瘠,只有灰色岩縫中的枯草和荊條叢。幾億年間,這些站累了的山躺了下來,在陽光和時間中沉於平和,也使得行走在其中的人們感到自己變得和這山一樣懶散。這里的山像坐在村頭曬太陽的老頭兒們。她說,但他們路過的幾個村子裡都沒有見到那樣的老頭兒,沒有誰比這里的山更悠閑。不止一次,車被橫過公路的羊群擋住了,路邊也出現了他們想像中應該是那樣的村子有窯洞和柿子樹核桃樹,石砌的平房頂上高高地垛著已脫粒的玉米芯,狗也變得又大又凶了。
他們在山間走走停停,不知不覺消磨了一個下午,太陽西下,公路早早隱在陰影中了。羅輯開車沿著一條坑窪的土路爬上了一道仍被夕陽映照的高高的山脊,他們決定把這里作為旅行的終點,看太陽落下後就回返。她的長發在晚風中輕揚,彷彿在極力抓住夕陽的最後一縷金輝。
車剛駛回公路上就拋錨了,後輪軸壞了。只能打電話叫維修救援。羅輯等了好一會兒,才從一輛路過的小卡車司機那裡打聽到這是什麼地方,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這裏手機有信號,維修站的人聽完他說的地名後,說維修車至少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到那裡。
日落後,山裡的氣溫很快降下來,當周圍的一切開始在暮色中模糊時,羅輯從附近的梯田裡收集來一大堆玉米秸稈,生起了一堆火。
真暖和,真好!她看著火,像那一夜在壁爐前那樣高興起來,羅輯也再一次被火光中的她迷住了,他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柔情所淹沒,感覺自己和這篝火一樣,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給她帶來溫暖。
這里有狼嗎?她看看周圍越來越濃的黑暗問。
沒有,這兒是華北,是內地,僅僅是看著荒涼,其實是人口最稠密的地區之一,你看就這條路,平均兩分鍾就有一輛車通過。我希望你說有狼的。她甜甜地笑著,看著大群的火星向夜空中的星星飛去。
好吧,有狼,但有我。然後他們再也沒有說話,在火邊默默地坐著,不時把一把秸稈放進火堆中維持著它的燃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羅輯的手機響了,是白蓉打來的。
和她在一起嗎?白蓉輕輕地問。
不,我一個人。羅輯說著抬頭看看,他沒有騙誰。自己真的是一個人,在太行山中的一條公路邊的一堆篝火旁,周嗣只有火光中若隱若現的山石,頭上只有滿天的繁星。
我知道你是一個人,但你和她在一起是。羅輯低聲說,再向旁邊看。她正在把秸稈放進火中,她的微笑同躥起的火苗一起使周圍亮了起來。
現在你應該相信,我寫在小說中的那種愛情是存在的吧?是,我信了。羅輯說完這四個字,立刻意識到自己和白蓉之間的距離也真的有實際的這么遠了,他們沉默良久,這期間,細若游絲的電渡穿過夜中的群山,維系著他們最後的聯系。
你也有這樣一個他,是嗎?羅輯問道。
是,很早的事了。他現在在哪兒?羅輯聽到白蓉輕笑了一聲:還能在哪兒?羅輯也笑了笑:是啊,還能在哪兒好了,早些睡吧,再見。白蓉說完掛斷了電話,那跨越漫漫黑夜的細絲中斷了,絲兩端的人都有些悲哀,但也僅此而已。
外面太冷了,你到車里去睡好嗎?羅輯對她說。
她輕輕搖搖頭,我要和你在這兒,你喜歡火邊兒的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