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女婿小說姜小舒蘇小揉免費閱讀
⑴ 連載小說《上門女婿》(七)
根生回到西安,直奔自家修車鋪,他掏鑰匙開了店門,走進去,反身鎖上了門。他不想幹活,他想睡覺。
根生給爐子填上新煤,拉開爐門,讓火上一會,屋裡漸漸暖和起來。他坐在爐子邊,腦袋漸漸迷糊,頭忽然嗡的一聲響,膨脹起來。他努力睜開眼睛,告訴自己,不能在椅子上睡著了。根生迷糊著眼睛,把爐門關小,爬到閣樓上睡覺去了。
根生師傅晚上下班,騎車路過根生的修理鋪,下意識朝店面望了一眼,不對呀,根生說他下午回夏艷家,臨走肯定把爐門封死了,煙囪不應該冒煙,可他真真切切看見煙囪在冒煙,分明是有人在裡面。是根生嗎?他不會回來的這么早吧,在這個節骨眼上,夏艷家要乾的活太多了,他不會沒眼色離開吧。
根生師傅已經騎過去一大截了,不放心又折回來,把自行車支好,抬手敲門。
門是鐵門,敲起來咣咣咣響,聲音很大。根生被驚醒了,他睜開眼睛,聽了一會,如果是顧客,他不會開門,今天沒心思幹活,如果是師傅,他更不會開門,他不想說話。
敲門聲伴隨著師傅的吆喝聲,響了一陣,就停熄了,根生耳朵根終於清靜了,他繼續睡覺。
夏艷眼瞅著根生上了汽車,眼瞅著汽車在她面前絕塵而去,愣愣地站著發了一會呆,這才撅著嘴回到家。夏艷媽看見女兒一副沒出息樣,就想教訓幾句。一想到女兒大喜日子就在眼前,四個女兒中,就她憨厚老實,願意留在家裡,招上門女婿。夏艷媽忍住沒發泄。根生這一走,讓她這個丈母娘很是下不來台,院子里很靜,那幾個縫被褥的媳婦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夏艷媽咽不下這口氣。她撂下手裡正剪的窗花,從後門遛到隔壁堂嫂家告狀去了。夏艷媽嘴唇哆嗦著把根生的劣跡數落給堂嫂,多折的嘴巴一開一合,像極了包子。堂嫂見慣了她做媒的新婚夫妻跑來告狀,還沒見過丈母娘來告狀的。她做這個媒,本來就是個傀儡,做樣子罷了。
堂嫂沉吟了一會,說,我對根生也不了解,照你這樣說,是他太不懂事了,我回頭讓夏艷她姑父批評他,畢竟他們是師徒,師傅的話有分量。不過叫我說,你也太心急了,結了婚再慢慢的指教,年輕人嘛,性子莽撞,尥蹶子也是正常的。
堂嫂批評了根生,也間接的批評了夏艷媽,她這樣說的目的是堵夏艷媽的嘴,不要以後你家有了矛盾就來找我,我做的媒多了去了,都像你似的,找我後賬,那我這日子還怎麼過?
夏艷媽被堂嫂用軟釘子彈了回來,她知道今後指望不上堂嫂給她撐腰了,心裡很不爽,直後悔給堂嫂的謝媒禮送的太重了,這樁婚事她本來就沒有出多大力嘛。
第二天,夏艷媽借口到西安買東西,她要進城一趟。她家住在郊區,進個城很方便,農村是早上十點左右吃早飯,吃過早飯出發,中午趕到西安,剛好是夏艷姑父和二姑下班時間。
夏艷媽來到小姑子家,正像她預料的那樣,小姑子剛下班,正在裡屋換家居衣服。小姑子看見嫂子,胡亂提了褲子,就張羅著做午飯。夏艷媽說,吃了早飯來的,不餓。小姑子是了解嫂子的性格,嘴上說的不一定是心裡想的,她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說,不知道你來,也沒准備,家裡有啥咱們吃啥,也是湊合一下罷了。
話是這么說,夏艷二姑拉開冰箱,冰箱里卻是滿滿當當的,夏艷二姑愛做飯,冰箱里早晚都備著食材。
夏艷二姑在廚房裡叮鈴咣啷做飯,夏艷媽坐在客廳里也沒搭把手,她到小姑子家,就是做客來了,既然是客人,就要把客人的架勢拿足。
不一會,飯菜就上桌了,正好夏艷姑夫也進了門,姑父跟夏艷媽打聲招呼,去廚房洗了手,坐下吃飯。
夏艷姑夫問夏艷媽,嫂子,夏艷的婚事准備的怎麼樣了?如果需要我幫忙,我星期天回去。
盡管夏艷姑夫盡量把河南話說得慢條斯里,因為腔調的原因,夏艷媽還是聽不太懂,她看著小姑子,小姑子替丈夫做了翻譯,夏艷媽笑了,說,不用,就那點事,左鄰右舍都給幫襯著做了。
小姑子知道,嫂子在村裡的為人並不大氣,左鄰右舍未必自動上門幫忙,為了嫂子的面子,她也沒點破,只是跟丈夫用河南話說,這個星期天俺倆一起回家一趟吧。
夏艷媽聽小姑子當著她的面說河南話,心裡很別扭。農村人封建,聽見自己家人說旁人的語言,感覺很難為情。她心裡說不上來對小姑子是鄙夷還是嫉妒,總之很不是滋味。
夏艷媽的不快很快就煙消雲散了,桌上飯菜的香味直沖她鼻子,她摸摸肚子,顧不得矜持,拿起筷子就夾菜。嘴裡吃著,心裡感嘆著,小姑子成了城裡人後,做飯的水平可是長進了不少呢,這同樣的飯菜,她做出來的咋就這么好吃呢。
夏艷媽狠狠地夾一口菜,送進嘴裡。哼!不是她二姑烹飪水平高,是因為捨得放油和調料。想到這里,夏艷媽心裡平衡了。
夏艷媽吃飯跟想心事兩不誤,嘴占著,顧不上說話,飯桌上很安靜,三個人的咀嚼聲格外清晰。夏艷媽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筷子,對著夏艷姑夫問,她姑父,昨天到今天你見根生了沒有?
昨天晚上路過他店門口,看見店門關著,他不是回家去了嗎?你沒見著他?夏艷姑父說。
也許聽順了,這回夏艷媽不用小姑子翻譯,聽懂了妹夫的話。她長嘆一口氣,唉!你不說我還不生氣,你這一說,我都氣得吃不下飯了。
夏艷姑夫和老婆交換一下眼神,同時問夏艷媽,怎麼啦?根生惹你生氣啦?
這個根生,簡直是狗屁不通嘛!夏艷媽生氣地爆粗口了。
小姑子兩口子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接嫂子的話。
夏艷媽拍著巴掌說,她姑父,你給評評理,這馬上要成一家人了,還把自己當客人,回到家眼裡根本就沒有活,我指撥他幾句,還給我尥蹶子,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夏艷姑父低著頭吃飯,他不想參與到嫂子家的內政中去。
小姑子給嫂子碗里夾了一塊排骨,安慰嫂子說,嫂子,別生氣了,咱身體要緊。
夏艷二姑有點怵嫂子,嫂子說話聽著很漂亮,其實是個很難纏的人。但凡跟她哥鬧點矛盾,就會躺在床上使性子,不吃不喝,任誰勸都沒用。也許是想通了,也許是餓了,最後都是她自己起來了事。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跟女婿也來這一套?
夏艷媽本來都不生氣了,被小姑子提醒,顫抖著包子嘴說,當初我其實沒看上根生,皮膚黑不說,還是個腫眼泡。最最主要是,我壓根不想跟河南人結親。要不是看他開著修理鋪,不是有句俗話說,家有萬貫,不如有個破店嘛。打死我都不會同意這門親。
小姑子連忙給嫂子使眼色,她旁邊就坐著一個河南人,別打擊一大片。
嫂子並不在意,繼續說,聽說河南人不講究衛生,吃飯總是一鍋燴。
夏艷姑父一直沒吭聲,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忍著,使勁地咬著牙,腮幫子上的肉在來回滾動。
嫂子,都到這會了,你說這些不是火上澆油嗎?倆娃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我看不明白,你是希望夏艷幸福呢,還是想看夏艷的笑話?夏艷二姑終於忍不住,對嫂子沒客氣。
夏艷媽沒想到小姑子會對她不客氣,愣愣地看著小姑子,小姑子一向順著她,猛然這樣對待她,她一下子不適應。
嫂子,孩子有他們的生活,咱們不參與好嗎?夏艷二姑緩和語氣勸嫂子。
夏艷媽吃了小姑子做的美味佳餚,勸自己忍下這口氣,等以後有機會再算賬,於是,她沒再計較小姑子對她的態度不好。但是,她軸起來是不容易改變的,心裡哼一聲,跟自己說,一碼歸一碼,小姑子不能跟根生混在一起,根生是不能饒恕的。因而夏艷媽不想吃這啞巴虧,她並不給小姑子面子,說,那不成,他韓根生進了我家門,就是我家人了,一家人必須同心同德,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才像一家人。
小姑子兩口子憋不住撲哧笑了起來,這個嫂子,真會狡辯,這哪跟哪呀。
不管咋樣,嫂子是客人,還是不要跟嫂子太較真吧。夏艷二姑和丈夫對視了一眼,算是達成默契。夏艷姑父跟老婆說,這頓飯稱得上豐盛,可是,少了一道湯,吃了飯,喝了湯,肚子里才燙貼。
夏艷二姑一拍腦門,說,看我這記性,把燒湯忘得死死的。說完就到廚房燒西紅柿雞蛋湯去了。飯桌上剩下夏艷媽和妹夫,夏艷媽又開始數落根生的不是,夏艷姑父不好接話,心想,不是說丈母娘愛女婿嘛,這一對怎麼是冤家呢。夏艷姑父正在不知道怎樣應付嫂子,辛虧夏艷二姑端著湯上來,才解了圍。夏艷姑夫殷勤的給夏艷媽盛上湯,遞過去。夏艷媽也沒客氣,端起碗就喝,這頓飯吃的都是硬貨,實在是需要喝點湯軟化。
吃了飯,喝了湯,夏艷媽胃裡很舒坦,站起身,告辭了。
臘月初八這一天到了。
因為是招上門女婿,婚禮環節很簡單,就是請街坊四鄰,親戚朋友坐在一起吃個飯。夏艷媽是要面子的人,雖然沒有隆重的婚禮儀式,可是,宴席卻很豐盛,按農村人結婚的最高規格開的席位。院子搭著棚子,擺著八仙桌,一桌坐八個人,不夠坐,又把棚子延伸著搭到街道上,底下延伸著席面。根生跟夏艷挨著桌子敬酒,夏艷爸跟在旁邊,給女婿做著介紹,七大姑,八大姨,生怕漏掉誰。一頓飯直吃了三個多小時。男人喝得臉紅脖子粗,女人吃得嘴唇油汪汪的,滿意而去。
送走最後一撥客人,根生累得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夏艷媽看見了,使勁拿眼睛剜根生,根生沒反應,就又用眼睛跟根生說,根生,這么多活要干,還有心情休息,難道讓我跟你爸這老胳膊老腿的替你干?
根生實在太累了,只做沒看懂。他低著頭休息了一會,站起來,准備跟著幫忙的街坊一起收拾殘局。
夏艷媽看見女婿穿著禮服幹活,連忙尖著嗓子喊,我說根生,快回屋換了衣服,小心把新衣服弄臟了。
根生皺著眉,心裡嫌丈母娘多事,幫忙的街坊起鬨說,這丈母娘愛女婿,也太沉不住氣了,等我們走了再關心也不遲。說得根生臉紅起來,虧得他皮膚黑,不明顯。根生知道拗不過丈母娘,只好換衣服去了。
雖然是招上門女婿,晚上鬧洞房的環節還是免不了的。鬧得越凶,今後的日子越紅火。別看夏艷平常憨憨的,關鍵時候護夫的行為卻是很勇敢。
洞房直鬧到凌晨兩點,這些人才余猶未盡的散去。
根生累得像一灘泥,他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花花綠綠的新房,恍若隔世,問自己,我這就算做了上門女婿啦?
⑵ 連載小說《上門女婿》(二十八)
根生一鬆手,夏艷就依著牆軟軟的蹲在地上。她用手撫摸著脖子,彷彿脖子上還有著一雙鐵鉗子,死死的鉗著她。她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連聲咳嗽,直到咳嗽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榆生嚇得臉色煞白,過來扶起夏艷,小聲說,嫂子,我送你回出租屋休息去吧。
夏艷感激的看一眼榆生,那雙眼睛嚇得榆生差點大叫起來。夏艷眼睛本來就大,這時候,一雙大眼睛充滿血絲,比兔子的眼睛還要紅。榆生毛茸茸的眼睛眼圈一紅,就濕漉漉的了。他咧著嘴,臉上驚恐萬狀,趕緊把眼睛拿開,看向地面。
夏艷顫著聲虛弱地說,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你趕緊到幼兒園接李涵去,小心去晚了李涵自己跑回來。
榆生聽了,就放開了嫂子的胳膊,侄子李涵調皮搗蛋得很,動不動就自己從幼兒園跑回來,嚇得老師私下裡勸夏艷給兒子轉園。夏艷買了三套化妝品,送給兒子班上的三位老師,這才平息了事態。也幸虧他上的是民辦幼兒園,要是公辦幼兒園,早被開除了。
夏艷低著頭朝出租屋走,生怕路上碰見熟人,隔壁煙酒店老闆娘出來上公廁,迎面碰見了夏艷,想跟她打聲招呼,沒想到夏艷頭都沒抬,就走過去了。老闆娘看著夏艷的背影,在原地愣了一會,她一直認為夏艷人不錯,沒想到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她就把問題看到了根生頭上。老闆娘上過廁所,氣呼呼地回到店裡,跟丈夫說,真是跟著啥人學啥人,夏艷讓根生教得都不理我了。
丈夫說,我剛才在門口潑剩茶水,看見根生掐著夏艷的脖子,抵在牆上,根生的為人我們清楚,所以就沒過去勸架。剛好店裡有顧客,說話不方便,就想著等閑了再告訴你。老闆娘哦了一聲。老闆又說,夏艷不抬頭,肯定是哭了,不好意思讓人看見。
老闆娘知道自己錯怪夏艷了,氣憤地說,根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闆不想讓別人聽見他兩口子在這里說根生家的長短,伸著頭朝店外張望了一番,免得顧客猛地走進來,弄得兩人措手不及。老闆沒看見門外有人,這才把腦袋朝老婆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說呢。老闆娘問,什麼事?這么神秘。
老闆說,說起來也不神秘,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前幾天你回老家去了,根生提著一個小塑料袋子到店裡來,說是河南特產,讓我嘗個鮮。他態度特別的好,從袋子里拿出來讓我看。我一看,是這么大的一團,比碗口粗,比臉盆小。老闆用手比劃給老婆著。
蒸的時候可能用白菜葉子墊著,能看見少許的葉子還在上面粘著,顏色發綠發黃,就像咱們陝西人晾的那個涼粉,可是要比涼粉硬多了。根生看見我發愣,就笑著說,我們河南產紅薯,吃不完,就把一部分紅薯壓成粉條,斷成節的粉條做成燜子,用來招待客人。我好奇地看著叫燜子的這團食物,他忽然這么熱情,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根生把燜子裝回到塑料袋裡,往我跟前一推,耐心地交代我,燜子燴著吃,炒著吃都行,配上青紅辣椒,放上肉絲,簡直是美味極了。我受寵若驚,張嘴要推辭,他拔腿就走了,等我從櫃台里攆出去,他早就不見人影了,我想給他送回去,又沒好意思。
老闆娘喜歡吃,老闆把燜子描繪的如此美味,勾起了她的饞蟲,她急切地問,在哪呢,我咋沒看見?老闆說,想起他對我們做的那些事,我就沒胃口吃他送來的東西,哪怕是山珍海味呢。剛好來了個熟顧客,買了兩條煙,看見櫃台上的燜子,問我是啥東西,我說河南燜子,別人送的,我不愛吃。顧客說,聞著怪香的,你不愛吃我拿回家吃去,我就順手送給他了。
老闆娘不好埋怨丈夫,於是說,根生明顯是在套近乎,他這種人,是無利不起早,我們還是提防著點好。
米西安跟根生有約定,工程款分兩次結,時間分別是開工前和工程結束後,雙方壓力都不會大。在米西安工程隊開工之前,根生付了第一筆款,開工之後,他是每兩天回一次李家莊,雖然是承包給了工程隊,也有老丈人做監工,可是,他不想做甩手掌櫃,他要掌握工程進度,說白了,他的錢要花得明明白白,誰也別想糊弄他。
這天下午,根生回到李家莊,他都是四點以後回李家莊,這時候店裡就不太忙了,而工程隊還沒收工,並且晚上還可以趕回西安,三不耽誤。
根生把摩托車直接開到院子,院子里橫七豎八的堆放著沙子水泥鋼筋木板。老丈人眼尖,趕緊過來給女婿挪出一塊空地,讓女婿停車。人說丈母娘疼女婿,可是夏艷家是老丈人疼女婿。根生在頭盔底下朝老丈人感激的一笑,給摩托車熄了火。米西安聽見摩托車響,就知道根生又回來了。根生頻繁的回來,他知道根生是不信任他,心裡雖然有點不爽,還是勸自己不要計較,蓋房子是人生大事,人家放心不下也能理解。
米西安笑著走過來,根生從摩托車後座底下摸出一盒芙蓉王煙,撕開包裝,抽出一根遞給米西安,米西安接過煙並不點著,而是准備別在耳朵上,他的另一隻耳朵上已經別了一支煙了。
根生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打出火苗要給米西安點煙,米西安只好對著火苗把煙點燃。米西安抽煙也透著陝西人的實在,一口就抽掉了半截煙,然後從鼻子里噴出一串串的煙圈。老丈人也是抽煙的,看見根生給工頭遞的是芙蓉王煙,就識趣的走到一邊去了。根生又從摩托車後座底下拿出一盒芙蓉王煙,跑過去塞到老丈人懷里,老丈人用手撥拉著,表示不要,根生說,拿著,碰見村幹部了遞上一根,老丈人這才接下了。
米西安眯著眼睛,把最後一口煙吸掉,在鞋底摁滅煙頭。笑著說,你老丈人真不錯,一心一意地為你操心呢。根生並不領情,說,名義上是給我蓋樓房,實際我一年能住幾次,都是他家人住呢。米西安聽得別扭,看來女婿跟兒子差別太大了,說到底,女婿還是隔著肚皮。怪不得都想生個兒子呢。米西安沒接根生的話,他也沒辦法接這種話。正好有人叫他,他抱歉地朝根生笑笑,說,那我忙去了。
雖然是工程隊蓋房子,農村的風俗一樣也不能少,第一層主體起來後,就要上樓板了,過去蓋瓦房叫上樑,如今蓋水泥樓房叫上樓板。雖然叫法不一樣,意思是一樣的。在農村,上樓板是蓋房子最重要的環節,是要舉行儀式的。這天親戚朋友會送禮,主家要大宴賓客,給房樑上披一塊紅布,放鞭炮,放竄天猴,越熱鬧越吉祥。
根生頭一天一大早就回到李家莊,准備第二天中午大宴賓客的食材,鎮上能采買的騎著摩托車,帶著老丈人去采買,鎮上買不到的,下午回到西安采買。該安排的安排好,一切就緒,他又馬不停蹄趕回西安,怕晚了店鋪關門。
上樓板是大事,根生決定摩托車修理鋪歇業一天。一家三口和榆生一起回去,錢損失了還可以再掙回來,上樓板可是不能有半點閃失。
天剛麻麻亮,街上的路燈還亮著,根生就叫醒了榆生,簡單的洗漱,早飯也不吃,就出發了。根生跟榆生一人騎一輛摩托車,夏艷抱著李涵坐在根生摩托車後座上,榆生摩托車行李架上馱著高高一摞紙箱子,裡面是根生采購的煙酒飲料,還有在回民坊上買的老鐵家的臘牛羊肉。
榆生是第一次到李家莊去,一路上他緊跟在根生後面,出了城,摩托車在鄉間路上顛簸,榆生長得瘦小,整個人隨著車上下翻飛,屁股被顛得脫離了屁股座。夏艷怕榆生跟丟了,不時地回頭,提醒榆生騎慢點,遇到大石頭躲著點,別翻車了。氣得根生罵夏艷,閉上你的烏鴉嘴,不會說話就別說。
兩輛摩托車廝跟著來到李家莊。剛進村口,李涵就從夏艷懷里掙脫著要下去,根生只好停了車,李涵刺溜滑下摩托車,一溜煙跑了。根生跟榆生來到家門口,已經有鄉鄰出出進進的在忙活了,鄉鄰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幫廚,中午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要來吃飯,吃飯的人越多,說明人緣越好,蓋房子講究的是人氣,熱鬧了才好呢。幫廚的都是女人,幫著洗菜,切菜。陝西男人大多是大男子主義,在家不下廚。可是,凡是誰家過紅白喜事,大廚卻是都是男人。
夏艷爸看見女婿跟女兒回來了,就走了過來,他在摩托車修理鋪見過榆生,先笑著跟榆生打了招呼。回來啦!還沒吃早飯吧?榆生抹著脖子,沒說吃了,也沒說沒吃,只是咧著嘴笑。夏艷爸知道榆生臉皮薄,肯定是沒吃,轉身到廚房摸了兩個蒸饃,塞在榆生手裡,說,還熱乎著呢,趁熱吃。
夏艷也到廚房去了,翹著蘭花指兩只手各捏著一隻夾了油潑辣子的蒸饃,紅辣油從饃里蜿蜒到饃外,滴滴拉拉落在地上。陝西有十大怪,其中有一道怪,就叫油潑辣子一道菜。根生自從跟夏艷結婚後,就喜歡上了吃油潑辣子,每次吃飯,都是無辣不歡。夏艷先遞給根生一隻,自己吃另外一隻。說,先墊個飢,等會忙起來就沒時間吃了。根生最喜歡吃熱蒸饃夾油潑辣子了,他一口咬掉了一半蒸饃,嘴裡含混不清地說,一個不夠,再給我夾兩個。夏艷就又進了廚房。
夏艷家要大宴賓客,占據了米西安工程隊的廚房,使得他們不能做早飯,夏艷爸乾脆拾了自家幾籮筐蒸饃,放在院子里,讓工程隊盡飽里吃。
米西安看見根生,就過來打招呼,回來的這么早?根生看一下手錶,說,也不算早,都七點了。
夏艷爸在旁邊說,上樑講究十二點前必須上好,上午時間還是挺緊張的。米西安笑著說,李伯是過來人,肯定說得有道理。米西安對著施工隊員說,大夥抓緊吃飯,吃過飯抓緊喝水,喝過水抓緊上廁所,屎尿騰清爽了,開始幹活,爭取十一點半把樓板架上去。
隊員嘴裡噙著饃,噗噗一陣饃花雨,齊聲表態,沒麻噠!
冬艷也在院子里忙出忙進,看見夏艷給根生吃的是油潑辣子夾饃,給榆生吃得是啥也沒夾的蒸饃,她在摩托車修理鋪見過榆生,就打抱不平,說,夏艷,你也太偏心了,油潑辣子又不值錢,都捨不得給人家夾。榆生害羞地把頭低下,冬艷一把奪過榆生正吃的蒸饃,說,哼!她不給你夾我給你夾。
榆生的臉漲得通紅,他從小就不吃辣子,一吃辣子身上就起紅疙瘩,每次夏艷都會給他預留出來沒放辣子的菜。榆生聽了,更加羞怯,不好意思跟冬艷說他不吃辣子。冬艷一陣風從廚房出來,拿了兩個夾了油潑辣子的蒸饃,榆生吃了一半的那隻並沒拿出來。冬艷老遠的就把手伸給榆生,大聲說,給!盡飽里吃,那麼一星半點的油潑辣子,吃不窮。
榆生不好意思拒絕,硬著頭皮吃起來,才咬了一口,就辣的眼淚鼻涕流下來了。冬艷並不覺得自己過分,而是鄙夷地說,還男人呢,連辣子都吃不了。夏艷爸正好看見了,忍不住也笑了,又覺得笑是不妥的,就止住笑,批評夏艷也不阻攔冬艷,讓冬艷胡鬧。又對榆生說,趕緊到廚房喝幾口涼水,千萬不敢喝熱水,越喝越辣。榆生聽話地去廚房了。
夏艷爸在村裡人緣不錯,來幫忙的幾乎是半個村莊人。男人能幫的都去幫米西安,篩沙子,和水泥,遞磚頭。米西安一遍一遍給村民遞煙,表示著感謝,有人騰不出手接他遞過去的煙,他就幫那人別在耳朵上。他嘴上沒說,心裡其實捏了一把汗,如果中午十二點不能順利地把樓板架到樓頂,那就把人丟大發了。
有婦女的地方熱鬧,幫廚的一幫女人,嘰嘰嘎嘎的開著大廚的玩笑,大廚忙得沒工夫搭理,只在聽不下去時,舉著炒勺佯裝敲那個人的腦袋。
榆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一會在廚房門口站站,一會又到大門口張望。冬艷忽然站在他旁邊,把一包旺旺雪餅在他眼前一晃,說,給,吃了甜一下嘴。
榆生毛茸茸的眼睛忽閃著,頭朝後躲去,慌亂地說,雪餅是小娃吃的,俺不吃。
冬艷咯咯笑著,學榆生說,俺不吃!俺吃了能咋的,吃!必須吃!榆生不敢再說話,怕冬艷學他。冬艷把雪餅朝榆生手裡一塞,扭頭走了。榆生眼睛餘光看不見冬艷了,這才撕開包裝,小口吃起來。
榆生正吃得津津有味,冬艷又出現了,把腦袋湊在榆生跟前,小聲說,榆生,你眼睫毛真好看,又密又長,還往上翹著,咱倆換了好不好。
榆生漲紅了臉,把頭低下,囁嚅著說,我跟我爸長得像,都是這種眼睛,一點都不好,像女孩子。
冬艷說,你將來一定要生女孩,女孩子長這種眼睛才漂亮,長在男孩子臉上就可惜了。榆生聽了,臊得恨不得把頭低到腳面上去。冬艷不以為然,挖苦榆生,看把你羞的,你將來不結婚才算你純潔。
夏艷爸看見他倆老往一起湊,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走過來對冬艷說,別人忙得四腳朝天,你在這里享清閑,還不趕緊幫著洗菜去。冬艷撅著嘴說,就見不得我歇一會,有本事把我媽叫到這里來。我媽也不知道是啥意思,開工那天不露面,上樓板也不露面,將來樓房蓋好了,她還有臉住。
冬艷嘴裡無遮攔,當著榆生的面說這些,萬一傳到根生耳朵里,又會惹麻煩。夏艷爸氣得作勢要打冬艷,冬艷腳底下快,早跑遠了。夏艷爸尷尬地朝榆生笑了笑,給榆生戴頂高帽子,讓榆生不好意思把這話說出去。伯伯就喜歡榆生這樣的乖娃,不多事,心裡啥都明白。
榆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把毛茸茸的眼睛看著夏艷爸。夏艷爸在心裡嘆口氣,如果根生像榆生這樣好相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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⑷ 連載小說《上門女婿》(三十四)
根生回到出租屋,躺下就睡了。夏艷和姑父跟在二姑後面朝前走,走了一會,發現是朝她租住的出租屋方向,二姑在用行動送她回家。三個人都沉默著,只有踏踏的腳步聲在深夜裡回響著。路燈下三個人的影子長了短,短了又長,落寞的在腳下寸步不離的跟著主人。二姑忽然用陝西話問,根生今晚唱得是哪出戲?聲音像是從地底下長出來的,夏艷跟姑父同時一愣,左右尋找著。
二姑拍一下夏艷的肩膀,她這才驚醒過來,原來是二姑在跟她說話,於是急忙回答,上午我爸和我媽來西安,吃午飯的時候,看見冬艷和榆生擠在一起,你在我碗里夾菜,我在你碗里夾菜,就生氣了,飯也沒吃完,就拉著冬艷回家了。
姑父裝糊塗,說,倆孩子在鬧著玩呢,你媽也太封建了。
二姑也裝糊塗,問,這跟根生有啥關系?他用得著在深更半夜尋死覓活的?
夏艷說,根生之前跟我說過,想讓冬艷嫁給榆生,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又說親上加親,還准備讓你給他倆做媒呢。他賊得很,故意留下冬艷,讓榆生每天用摩托車載著去你家睡覺,就是想讓他倆產生感情。我媽把冬艷拉回家,明顯的不同意冬艷嫁給榆生,根生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就生氣了。
姑父咧著嘴笑了,笑了一臉的牙齒,在昏黃的路燈下有點瘮人。也許他自己意識到了他的笑不那麼厚道,於是收斂住笑,頓了一下才說,根生雖然話說的糙點,冬艷嫁給榆生也挺合適,性格互補,你們姐妹變妯娌,將來矛盾少。
二姑瞪一眼老伴,一著急就用陝西話說,你就會稀泥抹光牆,冬艷比榆生大三歲呢。冬艷本來就長得老相,過幾年生了孩子就更明顯了。
姑父說,你們女人就是愛瞎操心,只要人家兩口子不嫌棄,日子照樣過嘛。二姑說,冬艷是我侄女,我當然要操心了。
夏艷怕姑父和二姑說惱了,就拉了一把二姑的胳膊,示意二姑別說了。二姑說,你姑父一天就愛跟我抬杠,煩人得很。姑父嘿嘿笑了兩聲,以示跟老婆的友好。
夏艷想起來她爸臨走時交代給她的那件事,於是沒心沒肺地說,明天我讓榆生把我爸從老家帶給你的苞谷糝,嫩苞谷棒送家去,苞谷棒要趕緊的煮了吃,放老了就不好吃了。
二姑心裡有點發酸,她心疼侄女,都啥時候了,還惦記著這檔子事,真是個老實孩子。
三個人一時間就又不說話了。各想著心事。二姑像夏艷媽那樣,拖長聲調唉吁了一聲。她也覺得冬艷跟榆生不合適,只是沒說出來罷了。那時候她看見冬艷跟榆生親親熱熱的騎著一輛摩托車,她就隱隱的擔心,怕兩娃會產生感情,結果還真有感情了。她就料想到嫂子會反對,嫂子心裡的彎彎繞多,一件事她會聯想到很多件事。如今,果然應驗了她的擔憂。她這個當姑的,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了,應該出面調解。她是急性子,恨不得馬上回到李家莊去。
三人來到夏艷家的出租屋大門口,二姑站住了跟夏艷說,時間太晚了,我跟你姑父就不進去了。她知道夏艷是直性子,一著急說話容易不過腦子。就又交代夏艷,記住一個原則,遇到事商量著來,要冷靜,不要在氣頭上說傷人的話。
夏艷答應著,囑咐姑父和二姑路上慢點,說明天一大早就讓榆生把苞谷棒子送過去,早飯就煮著吃了。二姑沒說話,扭身走了,手在背後揮了揮,示意夏艷回去。姑父說,你趕緊進屋去吧。夏艷堅持看著兩人走遠了,這才進了院子。
屋裡漆黑著,她不知道根生回來了沒有,掏出鑰匙開了門,輕車熟路摁亮燈。燈光刺疼了根生的眼睛,他呼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抓住夏艷的衣領,一把搡到牆上。夏艷知道根生又要掐她脖子了,她驚恐地說,要打就打屁股,別掐脖子,明天我要到稅務局去領發票,紅著一對兔子眼,怎麼見人嘛!
根生就泄了氣,鬆了手,上床繼續睡覺去了。
第二天二姑並沒立馬回李家莊,而是等了幾天,估摸著嫂子的氣消得差不多了,這才動身。到了嫂子家門口,碰見對門的水芹嫂子從地里幹活回來,水芹嫂子進城時常在夏艷二姑家歇腳,夏艷二姑都是熱情接待,想著農村人飯量大,都是用盆子給她盛飯。在自家門口碰到了,就特別的熱情,拉住不讓走,問東問西的。二姑心裡有事,不停地朝娘家院子里張望,她看見嫂子的身影從大門門縫里一閃,猜想嫂子這次並沒用她的殺手鐧。可是,等她進了屋,嫂子卻躺在床上,額頭上敷著一塊冷毛巾,嘴裡呻吟著。小姑子站在床邊叫了一聲嫂子,嫂子沒應聲,她以為小姑子是根生派來做說客的,因而連眼睛沒都沒睜,只是加緊了呻吟聲。夏艷爸把頭伏在老婆耳朵邊說,桂蘭回來看你了!夏艷媽這才把眼睜睜開一條縫,掃了一眼小姑子,又把眼睛閉上了。
雖然嫂子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她還是覺得尷尬。站在那裡,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夏艷爸給妹子使個眼色,讓妹子別往心裡去。
冬艷聽見二姑的聲音,就從三樓走下來,自從被母親從西安拽回來,她就被軟禁在樓上,她媽不放心她爸,自己親自看守著。不讓冬艷踏下樓梯一步,吃飯都是她媽親自送上去。
夏艷媽聽見腳步聲,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的冷毛巾掉落在地上,也顧不上了撿,下了床趿拉著鞋就走出去,站在樓梯口堵著路,說,你下來幹啥?我二姑來了,我下來打聲招呼。冬艷生硬地說。你是想讓你二姑幫你給河南擔通風報信吧?夏艷媽口不擇言的吼著。冬艷是倔強的,聽她媽這樣說,沒說二話就折身上樓去了。
二姑沒計較嫂子罵河南人是河南擔。反而勸說嫂子不該這樣對冬艷,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傳出去傷自尊。
嫂子氣得嘴唇打顫,嚷嚷著,天下男人死光了,就剩下姓韓的一家了嗎?
二姑假裝不知情,問,嫂子,冬艷到底怎麼了,惹你生這么大的氣?
哼!韓根生如意算盤打得也太精了,讓冬艷嫁給榆生,將來我跟你哥死了,這家產就沒姓李家的事了。
不會吧,夏艷的孩子不是姓李嗎?難不成根生會給李涵改姓?如今改個姓麻煩得很,身份證,戶口本,學籍,畢業證等統統都得改,光是想想頭都大。
小姑子這樣一說,她的憂慮減輕了不少。
那也不行,我家冬艷多好的姑娘,嫁給榆生那個二刈子,要本事沒本事,要個頭沒個頭,讓根生捏得死死的,將來也難成大器。冬艷跟了她,就跳進火坑裡了。再說了,河南人太精了,家裡找一個河南人就夠夠的了,再來一個,還不要了我的命。
嫂子把河南人貶低的一無是處,簡直是在打小姑子的臉,她氣得嘴唇打顫,然而,她終究沒有發火,反而安慰嫂子,不同意也沒必要這么水火不容,心平氣和的給冬艷講清道理,咱家冬艷是通情達理的娃。
嫂子揮舞著手說,你是不了解韓根生,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會不擇手段,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就是可憐了我家夏艷,這會肯定正在水深火熱中呢。
小姑子在心裡說,知道夏艷日子不好過,還在這里鬧騰,看來是揣的明白裝糊塗。
小姑子安慰嫂子,西安那邊有我跟大奎呢,你跟我哥就放心吧。我也覺得冬艷跟榆生不合適,年齡差距有點大,性格也不一樣。
嫂子聽了,一巴掌拍在小姑子胳膊上,說,這個家裡只有你是明白人!疼得小姑子呲牙咧嘴,難得嫂子誇她,這點疼她忍了。
嫂子一高興,情緒大好,說,你等著,嫂子給你打攪團,漏魚魚。
走進廚房,又出來,喊老伴到地里薅一把韭菜,再拔幾撮香菜。老伴答應著,提了籃子去菜地。夏艷媽進了廚房復又出來,朝三樓喊冬艷下來幫她燒火。冬艷當然高興,咚咚跑了下來。
冬艷坐在灶下燒著火,耳朵抻得長長的,聽二姑跟她媽說話,她有些失望,姑嫂倆說的都些家裡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她不感興趣。
二姑走後,夏艷媽對冬艷沒有那麼的嚴格了,可是嚴禁她出門,只允許在院子活動。無奈到了秋收季節,地里的苞谷,穀子,芝麻成熟了,夏艷爸一個人忙不過來,夏艷媽就帶著冬艷一起去收秋,可是,冬艷絕對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冬艷跟在她媽後面,掰苞谷,掐谷穗,割芝麻。往年冬艷是不到地里勞動的,她媽嫌她手底下不出活,只負責做飯,做好飯送到地里就成了。今年不同了,不能留冬艷在家裡,她也不能留在家裡,冬艷爸留在家裡不會做飯,留下也沒用。因此,他們家三口人只能步調一致,一同去地里,到了吃飯時間,一同回家,做飯吃飯,再一同去地里。
她家苞谷種的多,穀子和芝麻種的少。畢竟以吃苞谷為主。他們家的地沒在一起,這里一塊,那裡一塊,分散開來,收拾起來很是費事。
早上走的時候,夏艷媽做好了中午飯帶著,他們要收比較遠的一塊地里的苞谷,嫌來迴路上耽誤時間。冬艷幹活很潑辣,就是粗糙些,她掰著掰著,就把父母遠遠的拋在了後面。眼前似乎有個影子,她一抬頭,卻是榆生站在她面前,她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榆生。幾天不見,榆生憔悴了,也黑瘦了,因為瘦,一雙毛茸茸的眼睫毛,似乎更長了。
冬艷趕緊回頭看了看,還好,她媽和她爸正低著頭掰苞谷,此起彼伏的咔咔聲,使得本來就有點耳背的兩個人根本沒聽見這邊的動靜。冬艷不敢出聲,用嘴型和手勢讓榆生趕緊走,她會想辦法去找他的。榆生眼圈紅了,聽話的走了。
地里的苞谷穀子和芝麻終於全部收回來了,冬艷爸媽熬夜把苞谷編成辮子,掛在屋檐下讓自然干,穀子也脫了粒,裝在麻袋裡,放在倉房裡了,芝麻最少,夏艷爸仔細的在院子里把芝麻粒從殼里抖落出來,用簸萁簸了又簸,還用嘴吹了又吹,吹掉雜質,撿掉石子,收拾得乾乾凈凈,裝在小面袋子里,給妹子和幾個孩子准備著。這些活都是父母干,冬艷才懶得干,她爸媽也不放心她干,說她是粗毛大骨頭。冬艷無聊,在客廳看了會電視,就上三樓睡覺了。
到後半夜,父母終於幹完了所有的活,睡下了。
早上,夏艷媽做好了早飯,在樓下喊冬艷下來吃飯,沒迴音。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著上樓看看,可是兩條腿發軟。她兩手扒著扶手,一步一步朝樓上爬。她是不承認讓冬艷氣的,而是認為是收秋累的。
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她終於推開了冬艷房門,冬艷不在,而被筒在床上鋪的好好的,不像有人睡過。難道冬艷晚上沒在這屋裡睡?不對呀,她是眼看著冬艷上了三樓,她還看見冬艷房間里亮著燈呢。夏艷媽用手在被窩里一摸,涼的,媽呀一聲,冬艷壓根晚上沒在裡面睡。
夏艷媽坐在冬艷床上,她實在沒力氣了。
夏艷爸見老婆半天沒下樓,不放心,就跑上樓來看,老婆看見他,劈頭蓋臉說,人不見了!跑了!
夏艷爸說,你心臟不好,咱穩著點,我馬上去西安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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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上門女婿
作者:夢給飯吃
類型:都市
連載狀態:已完結
簡介:《上門女婿》陸洋是一位上門女婿。婚姻五年,妻子出軌,他,提出離婚。
他知道,早在他答應做上門女婿的時候,就給自己的愛情撅了一鐵杴的土,終是埋了自己。
對女人再也無感的陸洋和男人打了一炮。男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從現在開始我追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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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秀蘭人體秀
社員們來翻場了,按老規矩不能用杈翻,要用手翻。翻場的人一圈子散開,把雙腳伸在麥稈下面,往前邊踢邊擁動,等到積攢了一大抱麥稈時,兩手抱起來讓它翻個身,把沒有碾好的麥穗放在上面,讓碌碡再碾一遍。
社員們大都不願意翻場,麥稈、麥芒、麥穎把人的腳刺得又痛又癢,實在難受。皮膚粗糙的男人夏天不穿襪子,翻場時乾脆脫掉鞋子,也不知道痛和癢了。
特別遭罪的是婦女,她們一般都穿著襪子,麥芒和麥穎鑽進鞋裡,刺進襪子里,更是難受。對於她們,鞋和襪子是不能脫的,只能默默地忍受著。
翻完了場,婦女們提前回家做飯。其他的男社員也回家,吃了飯來換趕碌碡的。現在,麥場上只剩下八九個社員趕著八九個碌碡在忙碌著。
太陽已經移到頭頂上,人的影子和牛的影子也縮到最短最短,而太陽的威力卻發揮到最強最強。德仁覺得自己幾乎被曬融化了,只是疲憊地拖著身子機械地跟著碌碡一圈一圈地轉著,轉著。麥場上是這樣寂靜,單調,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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